半降的車窗外,李詩雨看見靳時冰寒若霜的臉,眉心不由得蹙了蹙。
見她走來,他結束通話,斂了冷冽地氣息,眸光深邃地看著她。
“詩雨,已經抓到昨天潑硫酸的人了。”
李詩雨眸色微微一變,脫口問。“是什麼人?”
靳時捏著鬢角的手放下,打開車門下來,再開口,低沉的嗓音裏滲進一絲隱忍的難受。
“我好像感冒了,頭很痛,詩雨,你要是現在想見那個人,那我坐你的車,或者你上來開我的車,我們一起去。”
李詩雨眸光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想到昨晚他在別墅外不知站了多久,不禁微沉下臉。
“詩雨,我是真的難受。”
怕被她拒絕,靳時裝可憐,放下的手再次撫上額頭,拇指按著太陽穴,一臉難受的模樣。
李詩雨緊抿著唇角,忽略心裏因為他可憐樣而生出的不忍,印象中的他很少生病,身體是好得很的。
就算是感冒,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昨晚在她家外麵停留一晚。
“詩雨。”
可是,鑽進耳膜的聲音輕柔得仿若羽毛涮過心房,她心底某處,不受控製地泛起了層層柔軟,她很討厭自己對他的放不下,偏偏又對自己無能為力。
隻能不看他,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靳時見她轉身走掉,他心裏雖然有些失落,卻不忘鎖了車,大步追上去,李詩雨打開車門坐進主駕座時,他厚臉皮的,跟著坐進了副駕駛座裏。
李詩雨小臉越發的難看了一分,睨他一眼,沉默地低頭係安全帶。
靳時衝她討好的笑,本就俊美的臉在笑容下越發的魅惑迷人,絲毫不在意她冷漠地對她報出地址。
“笑得難看死了。”
李詩雨發動車子前瞪他一眼,不解恨,又嫌棄的說了一句。
靳時的笑頓時僵住,疑惑地眨眨眼,看向鏡片裏的自己,分明是一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哪裏難看了。
但心裏的想法,不敢說出來,怕被身邊的女人趕下車。
感冒是真的,車子上路不久,靳時就堅持不住靠在座椅裏睡著了。
李詩雨從鏡片裏看了他一眼,眉心輕蹙了下,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降下車窗玻璃,半個小時後,到達他說的地點,停好車,也不見他醒來。
她喊了一聲‘靳時’,他眉頭緊鎖,並未答應。
她抿抿唇,清弘水眸盯著他略微透著不正常色澤的俊顏,他五官很精致,偏白的皮膚,這會兒,泛著一層薄紅。
“靳時,到了。”
她手背貼向他額頭。
觸及他滾燙的額頭時,她心陡然一緊。
靳時在她擔憂的眸子裏睜開眼,觸及她緊鎖的眉,他牽強地笑笑,溢出薄唇的嗓音沙啞。
“詩雨,這麼快到了嗎?”
李詩雨縮回手,生硬地說。
“你在發燒。”
“我沒騙你吧,我真的感冒了。”
靳時笑得像個孩子,收斂了鋒芒冷冽,卸下了偽裝的他,這一刻眸光溫柔清澄得不帶一絲雜質。
李詩雨有一刹那的恍惚,像是穿越了時光,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青澀流年。
車廂裏的空氣,不知不覺地變得微妙。
李詩雨心神恍惚著,多年前那個翩翩白衣少年出現在眼前,那清潤俊雅,溫潤如玉的男子替代了眼前的人。
那些年的記憶太過美好,以致於她一次次的撕心裂肺,也無法把記憶從心裏拔掉。
還時不時地就會想起。
那急促的鈴聲劃破耳際時,李詩雨驚愕回神,看見的,是眼前方大的俊顏。
她心跳一滯,猛地推了他一把。
靳時還陷在情動的漩渦裏沒有清醒,冷不防被她一推,身子跌回座位上,泛著薄紅的俊臉上閃過尷尬,暗自做著深呼吸,平息情緒。
李詩雨推開靳時,飛快地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後,才掏出手機。
電話,是顧正廷打來的。
她眸色微變了下,昨晚,他說今天回G市,不用她送的。
想到他後來發的那條信息,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按下接聽鍵,聲音淡淡地溢出紅唇。
“喂,正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