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章 尋娘親趙月淚奔走,了因緣姨娘得善果(1 / 2)

卻說姨娘與無須道人一同收了惡老道與劉掌櫃,臨走之時,無須道人之言耐人尋味。鬼市之上,張鶴一封信交給了趙月,想要遞給姨娘。

這一封轉交給姨娘的信件,趙月拿在手中,心中不是滋味。他把信收好,早早的收了攤。回到家中,趙月總覺得心頭好像放上了沉重的鐵石,開了門去,張口喊娘,不見應答。他在屋子裏打轉,把家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未見到姨娘蹤影。這讓他想起了極其不願一種可能性——姨娘功德圓滿,就此告別。

趙月這才想起了當日小翠離去時自己思考過的事情,雖說早知道總有分別的一日,但是我究竟該如何麵對這一現實,這讓趙月一時沒了主意。

“我要先冷靜點兒,對對,大概是姨娘還有別的事情,一定是這樣,因此才沒回來。”趙月一麵自我安慰著,一麵倒頭躺在了床上,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便已經熟睡過去了。

當窗外的鳥鳴伴著刺眼的陽光吵鬧不休的時候,趙月輕輕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層單子。

“娘,你在嗎?”

他慢慢爬起身來,遲鈍的坐在床頭,腦袋直犯迷糊。趙月摸摸額頭,陰涼無比,他猛然坐起,揣起信件,奪門而出。

一路上趙月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滿身的汗,胸口上下起伏劇烈,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的路去。想起當年初見姨娘之時,那個滿身濕漉的水鬼,淒慘的叫著兒子的畫麵,如今還是如此的印象深刻。

他奔向了那個與姨娘初見的地方,但是那裏什麼也沒有,就連當年留在地上的一灘孤獨的井水也沒有。他垂著頭,喘著粗氣,呆滯的坐在長椅上,清晨的風很柔和,吹在身上很是涼爽,給人以朝陽一般的能量。

他想起在墳地裏,第一次見到姨娘生氣的表情,那丁老爺萎縮懺悔的樣子,趙月加快腳步,飛身往墳地去趕。那裏隻有些孤魂野鬼,根本見不到姨娘的身影。

一直以來,總是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姨娘,如今忽的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道她的蹤跡,這讓趙月徹底慌了神。他坐在野地中央,無意間想起了那些野鬼聊天的內容,說什麼明天就不用再來到這裏了。

雖然當時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想來,總感覺很是在意。

“這小子還愣在這裏做什麼,再晚點兒你後悔一輩子!”

趙月猛地轉回頭,竟是無須道人。他縷著胡子,正站在自己身後。趙月起身,慌忙問道:“在哪兒?我娘現在何處?”

道人言道:“當然是她死時的地方。原來丁家的後花園。”

朝晨的陽光撒遍了全地,一座廢屋之內,見不到片瓦遮頂,陽光直穿房頂。鬼姨娘仰頭看天,朝陽刺眼,卻身子輕盈。她唉歎口氣,沉默不語。

這諾大的丁家,也抵不過時間的飛逝,戰不過時代的變遷。想著這些。她來到了自己葬身的水井的位置上。那水井早就沒有了蹤跡,隻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在這個很快就要拆光的舊城區,隻有每日的陽光是那般的耀眼和新鮮。

“想我一生苦命,卻能有個善果,也算是造化不淺。”姨娘低聲喃喃。她輕輕低下頭去,就像當年關在劉掌櫃二樓時那樣,雖然如瀑布一般的秀發被剪短,也打了卷;雖然穿在身上的破衣爛衫也變成了時尚漂亮的服裝;雖然漆黑一片的空間中,卻沒有了當年那種絕望和無助,可是,也多了些許不舍。

她雙手向後撐地,仰頭望著天空,輕輕微閉,能感受到清風拂麵,心中漣漪微漾。

此時一陣光亮,轉過頭一看,一排紅衣的鬼魅抬著轎子從遠處往這裏來。這些人麵色如同土灰,臉頰上印著紅圈,嘴上塗的赤紅。

他們蹦跳著往姨娘這裏來,走著“之”字形。在轎子前麵,一個著黑,一個穿白。這兩個手中舉著喪棒,臉色發黑,血盆大口。兩人亦是蹦跳著往此處而來,姨娘輕輕發笑:“當年出門,我是坐轎子;如今離去,亦是坐轎子,且是黑白無常開路,真是好大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