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潤立時明白,這就是那範府小姐,連忙回頭安撫兒子莫要失禮,可張懷嶽哪裏肯聽,捂著臉頰,一麵跳腳,一麵大喊叫範婉兒滾出來。
範婉兒待到他喊聲間隙,忽然嘻嘻一笑,接著尖聲細氣拋來一句:“你是哪來的野小子,進了我家的門,還敢讓本小姐我滾出去?我看是你滾出去還差不多!”
最後一句“滾”字出口,隻聽又一聲破空之音——
嗖——啪!
張懷嶽的右臉也被打中了!
“啊——你這個小刁婦,你又打我!給本公子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
張懷嶽怒吼一聲,猛地竄出,就要往範婉兒藏身的女兒窗那撲去,被他爹張潤一把拉住。
“嶽兒不得無禮!”張潤說的咬牙切齒,明顯強忍著怒氣,“範家侄女,犬子不是有意冒犯,都是誤會,還請不要見怪。”
說著瞪了女兒窗一眼,目光卻往範宏瑞那看去,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管教女兒無方,還不趕緊給個說法!
範宏瑞卻是呆傻在當地,一臉的驚訝:“婉兒,你,你怎能如此無禮,還不快快賠禮道歉!”
窗外的範婉兒一挺胸一昂頭,冷哼一聲:“我愛怎樣就怎樣,誰也管不著!”
“你這丫頭,真是反了你了,去,快去叫大夫人,拿鞭子來!頑劣不堪,簡直沒有教養!”
範宏瑞捶胸頓足,連連拍桌子怒喝,一麵命下人去通報,一麵叫人去趕緊去找大夫給張懷嶽看傷,下人得令,連忙飛奔而去。
張懷嶽一聽這野丫頭要挨打,這才稍微有些解氣,但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想到本就不願來提什麼親,又莫名其妙挨了兩下,心裏還是窩了一肚子火。
張潤瞧瞧自己兒子,心疼一陣,想到範宏瑞也是朝中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官僚,無論如何不能撕破了臉,隻好強壓住心中怒氣,違心地說了一句:
“罷了罷了,女兒家寵溺著也是有的,切不可動粗,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範宏瑞一麵賠禮,一麵就要走過來,作勢想查看張懷嶽傷勢,誰料窗外忽然又是一陣冷哼:
“叫我娘來也不管用,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窗外有低低的勸阻聲,範婉兒的聲音卻更高:“都別勸我,誰勸我回去就挨打——呸!什麼誤會,明明就是教子無方,跑到我家來撒野,還敢跟野狗似的反咬一口,真不知羞恥!”
張懷嶽頓時炸了毛:“死丫頭你說什麼呢!你敢說我爹爹!”
“你還不是說我爹爹了?!我說你爹怎麼了?我不光說他,我還打他呢!”
堂中眾人頓時一驚,張潤臉色大變,想躲已然來不及。範婉兒說著話,彈弓上的石子霎時發出,又是熟悉的“嗖——”,但卻沒有“啪”在張潤臉上,而是擦著他的頭頂飛去,打在了大堂的廊柱上。
張潤躲閃不及,帽子登時被打飛,那石子來勢淩厲,嚇得他脖子一縮,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哈哈哈!真準真準!”範婉兒一陣得意狂笑,“我念在你是長輩,就不打你的臉了,臭小子,你可看清楚了,對待長輩就要這般尊敬!張伯父,我跟你說,兒子要好好管教,不能出來亂咬人,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