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感受到了凜那詭異的想法,貓眼轉過頭來,看了看他,突兀的問了一句:“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聽到這樣的問話,凜吃了一驚,因為這些事,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轉過頭來,對上了貓眼的目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的心裏滑過。“不知道,我想,總要一段時間吧。”凜這樣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那麼,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你沒有地方可以去是吧?到我這裏來怎麼樣?你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吧?我,是這裏地下世界的王。”貓眼如是說,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自豪的神色。
對於貓眼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目的的,凜沒有表現出更多的訝異,“讓我考慮一下吧。”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言語,顯得平靜。
得到這樣的回答,貓眼最後抬頭看了看天,轉身下去了。整個人又恢複了初見時候的那種懶洋洋的感覺。“那就這樣吧。”空氣中遠遠傳過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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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至少,在自己的記憶中,哪怕是在夢裏,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場景。遙夜知道得很清楚。
這裏是一個小村落,隻有幾十戶人家,大家吃水都要到村裏那唯一的井裏去挑。離井不遠,這裏有一個奇怪的金屬塊,金屬塊附近,寸草不生,離得遠點的地方,那些植物也焉答答的沒有生氣。
這是一場詛咒,對麵屋子的女人生了一個小孩子,那孩子有著尾巴和角。村裏人請來了巫師,把那女人和那孩子都燒死了。可事情並沒有結束。村裏人一個接一個的得了怪病,皮膚發紅,長出奇怪的皰疹。村裏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沒有得病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搬了出去。
這是那口井邊,那奇怪的金屬塊旁邊。金屬塊依然閃閃發光,可是它的附近,不再是寸草不生了,開始冒出了各種顏色的幼芽,瘋狂的生長著。遠一些的那些植物,現在隻剩殘骸了。
那些植物越長越快,開始互相殘殺了;周圍的植物,早就連影子都沒有了;村子裏的人,搬的搬,死的死,就隻剩著一家了。這家的大人,也得了很重的病。突然,那些植物發瘋了一般的生長起來,爬滿了家家戶戶的房子,不斷的把枝條和根須,從門縫和窗縫裏擠進去。房子轉瞬之間,就支離破碎,碎片不斷的往下掉……
遙夜是被瓦片砸醒的。他坐起來,東張西望了一下,確認這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確認了這房子還是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居然被噩夢嚇醒了。這在自己來說,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呢。記得以前被嚇醒,做的也是這種幻燈片樣一片一片放的夢。那麼,這不是自己的夢了。凜的?貓眼的?記得最後清醒的時候,是貓眼那綠色的眼睛,那麼這個夢,是貓眼小時侯的記憶了吧?
在很小的時候,遙夜就注意到了,從別人的眼睛裏,可以看見很多東西,晚上,也會做很多關於這些的夢。清楚的記得有一次,酒吧裏來了一個紅頭發的人,從他的眼睛裏,遙夜看見了很多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現在想起來,那該是人性的醜惡了吧?在那耶穌身上,也能看見同樣的東西。當時回去,看了那紅頭發之後,自己大病了一場。後來病好了,就再也沒有做過噩夢了。
可是昨天晚上,卻又做了這種夢。難道說貓眼對自己做了什麼?回想起最後想起的貓眼眼裏那道綠色的神光,遙夜決定,還是去問問貓眼吧。
坐在房頂上,凜想了一晚。最後終於覺得,象自己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下去,是非常困難的。既然現在在這樣一個大城市群裏,又有這麼好的機遇,那麼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想必能夠發現很多自己以往忽略了的東西吧?昨晚上和貓眼談了會,坐在這裏,又想了很多,不知不覺的,就在這裏睡著了。自從那件事以後,自己就很少安穩的睡過一覺了,開始害怕夜晚的到來。希望找到那個人之後,自己可以安穩的睡覺了吧?決定了,於是,凜就開始朝貓眼的房間走去。他也沒注意到,現在都還很早。
走到貓眼的門前,凜正欲敲門,卻聽到裏麵傳來的爭執聲,好象市遙夜和貓眼。“別人的爭執。”凜想。他轉過身去,決定離開。正在這時候,門卻突然開了,遙夜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連凜在旁邊都沒有注意到。凜皺了下眉頭。貓眼的聲音悠悠的從裏邊傳了出來:“不久以後,你就會理解了。”
凜走了進去,發現貓眼正以一種奇異的笑容望著牆上。聽見凜進來的腳步聲,帽簷頓了一下,一瞬間,就又恢複了那種慵懶的神色。凜幾乎以為自己剛剛是看花了。“我決定了。”聽到這樣的話,貓眼有一瞬間的發呆,但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那好,今天晚上,我帶你去熟悉環境吧。”
得到貓眼的肯定,凜轉過身,走了出去。現在沒什麼事了呢。到街上去走走吧。於是,他摸了摸手上的鏈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