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開抱著他胳膊的手,疑惑的看著他,衛城馬上就要被楚國的軍隊攻陷了,他在笑什麼?難道是有了守城之法了麼?
將領們眼圈泛黑的在軍帳裏站定,均是一臉疲憊。蘇黎坐在書案前,看著一臉疲色的將領們,漫不經心的問道:“衛城的百姓們可都安置好了?”
為首的將領回道:“一切按照將軍吩咐,昨晚,屬下已將最後的城民全部安置在離衛城百裏之外的嶧城。”蘇黎微笑道:“很好,王上要的那二十萬需要前往雲國邊境的士兵們,可都調遣走了?”
一將領回道:“昨夜收到密報,將軍抽調出的那二十萬士兵已抵達雲國邊境並順利駐紮。”
蘇黎點點頭,看著一臉疲態的諸位將領,隨口道:“你們辛苦了,今日,便回去休息吧。”
將領們齊齊搖頭,左右看看之後,為首的將領麵帶難色的開口:“將軍,如今衛城城中我軍兵力不到五萬,楚軍離我們駐紮之地,已不足五十裏,敵軍將至,屬下不敢去休息。”
蘇黎把玩著不知何時拿在手上的折扇,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開,一邊隨口道:“五萬士兵,夠了。”
為首的將領看著一直都很淡然的蘇黎,沉聲道:“將軍,您明明知道,王上的聖諭對我們來說如同廢紙,我們是隻聽命於您的。將士們不怕與楚軍短軍相接,也不怕戰死沙場,隻怕守不住東國國土,讓先人蒙羞!如今,楚軍拿下衛城已誌在必得,我想問您一句,當初您為何要將那二十萬士兵調遣出去?”
蘇黎看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不滿的將領,認真的回答他:“曾副將說的不錯,蘇澤先謝過將士們對蘇澤的信任與跟隨。我想問一下曾將軍,地處雲國邊境的鶴城與這衛城相比,東國更看重哪個?”
曾鈺曾副將回道:“鶴城是東國經濟的命脈,自然看重的是鶴城。”
蘇黎點點頭:“不錯,若是鶴城被雲國侵占,東國一半經濟必將蕭條,到時,國庫不足,我們的守護便失去了意義,曾將軍,你懂了麼?”
曾鈺皺眉思索一會,隨即恍然大悟,佩服的看著書案後僅一十七歲的少年將軍,拱手道:“將軍考慮周到,屬下自愧不如。”蘇黎合起折扇,看著天邊越來越重的墨雲,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吩咐將士們將鎧甲脫了,全部穿上避雨服在衛城周邊修建擋水的堤壩,越快越好。”眾將士麵麵相覷,如今,楚國大軍即將兵臨城下,他們的蘇將軍不積極準備禦敵,怎的突然想起來要在衛城周邊修築堤壩了呢?難道蘇將軍是想修築起堤壩好抵擋楚國的進攻?
想到這裏,眾將士紛紛搖頭,自行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在前幾個月修建堤壩還有可能暫擋敵軍,如今,楚軍不日便要兵臨城下,除非是想自取滅亡,否則,就連軍齡最小的小兵都不會這麼做的。再抬頭看看坐在軍帳中,一副老神在在,好像絲毫不拿楚國當回事的他們的蘇將軍。。。大家紛紛覺得這事撲朔迷離了。。。
將領們帶著一臉的迷茫出去了,我打了個哈欠,覺得在蘇黎身旁睡了一晚之後,魂魄從未有過的溫暖舒服。於是,我決定跑到楚國的軍隊中看看敵情,以我現在的狀態,去刺探敵情,簡直再好也沒有了。
楚軍已行到離衛城五十裏處,正在短暫休息。我走進楚軍主帥的臨時軍帳,坐在了軍帳中唯一的一把座椅上,大大方方的偷聽起來。楚軍主帥正在與一眾將領們商量一舉拿下衛城的計策,卻在探到蘇黎的奇怪舉動之後,也紛紛是一頭霧水。
“蘇澤一向詭計多端,依你們看,這次他是想幹什麼?”
主帥問得極其沒有底氣,隻是滿含期望的看著手下的一眾將領。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深沉的將領說:“蘇澤行事像極了千年前我國的大將蘇黎,詭計多端,不可捉摸。可如今,他隻剩不到五萬兵力,憑他什麼詭計,都不足為懼。”
主帥點點頭,表示讚同,楚軍的兵力上的優勢,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
“諸位可還有什麼異議?”
一眾將領們均搖搖頭,對攻下衛城一臉自信。
主帥滿意的看著眾將領:“既是這樣,傳令下去,令將士們休憩之後,全速趕往衛城,這次,定要取了蘇澤的項上人頭,以祭奠這三年間戰死的兄弟們!”
說到最後,楚軍主帥簡直就是義憤填膺了,軍帳不知何時也被激動異常的士兵們掀開,紛紛表示要取了蘇澤的人頭祭奠自己死去的兄弟。
我捂住耳朵,倉皇的竄了出去,走出幾裏外仍能聽到楚軍的聲音。
一路風塵,軍帳裏,蘇黎閑閑的品著一杯清茶,神情滿足而安逸。我疲憊的坐到他麵前的書案上,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如果楚國那個人說的沒錯,我與麵前這個人已是千年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