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教——佛學·佛言·禪宗·公案(3 / 3)

相傳,佛陀在降生時,周行七步,遍觀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稱言:“天上天下,惟我為(或作“獨”)尊。”不少人都很喜歡稱引這句話,但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呢?有的人甚至把這句話當作個人至上、自我中心來理解,這是與佛陀本意根本相違的。佛陀所謂之“我”,非一般人以個人身心欲求為中心的妄執之“我”,而是超越了生死利害的真實之“我”。所以,佛陀在說了“天上天下,惟我為尊”這句話之後,緊接著即說:“三界皆苦,吾當安之”,“此生利益一切天人”。這也就是說,佛陀所講的“惟我為尊”,是在利益一切天人的行為中,亦即在為群體的獻身中,體現出來的自我之存在和價值。唯其如此,才能獲得為世所尊、真實的“我”,獲得充實、自信的人生。而以個人身心欲求為中心的妄執之“我”,則把自我封閉在自築的牢籠中,整日用盡心計謀略,落得個無窮得失煩惱,終陷於空虛、盲然的人生。因此,佛陀這種度人、利他的慈悲精神和崇高境界,誠堪現代人積極效法與弘揚。

佛學禪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體現了佛教“緣起性空”的精髓。原來是四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是佛教的重要思想。世間所見的一切物質,佛法叫做“色”。“緣起”是說世界萬物(“色”)都是因緣而起,,並不能單獨存在,因此沒有自性可得。比如說,大樹的成長必須有陽光,有水分,需要養料,否則就不可能長成大樹。

所以說,大樹的成長是“因緣而起”,所以沒有自己的本性。用佛家語言說,就是沒有“自性”。沒有“自性”,就不能說它是“真有”。但是我們也不能說它是“無”,因為它畢竟存在著,就像大樹一樣,它盡管沒有“自性”,但畢竟存在。所以說是非“無”,非“有”,說它“有”,它沒有“自性”,說它“無”,其“形相既生”。所以“萬法”“非無,非有;非真有,也非真無”,所以說是“性空”。這就是佛家所說的“緣起性空”的含義。不了解此深意,估計就無法真正進入佛家神妙的思想。色即是空,是指萬法因緣而起,其性為空;空不是絕對的無,離開色法別覓空相,實不可得,所以說“空即是色”。

僧肇

僧肇(384年—414年),中國東晉著名的佛教高僧、學者、理論家,俗姓張,為京兆(今陝西西安)人。原崇信老、莊,讀《維摩經》,欣賞不已,遂於鳩摩羅什門下出家,為羅什的得意門生,被稱為“法中龍象”。他擅長般若學,曾和道融等講習鳩摩羅什所譯三論,被稱為羅什門下“四聖”或“十哲”之一,人亦稱為“解空第一”。

僧肇曾在姑臧(今甘肅武威)和長安參與鳩摩羅什譯場,從事譯經和經論評定。他的四篇深邃、精辟、簡潔、優美的論文《物不遷論》、《不真空論》、《般若無知論》和《涅槃無名論》,在中國佛教史上具有非常崇高的地位,直至今天仍被眾多佛子和佛學專家研讀。此四論合稱為《肇論》。此外還有《宗本義》一書。

僧肇是用中國人自己的思維和語言,深刻闡釋般若奧義的第一人。他對般若奧義的解讀,博得了羅什大師的首肯,羅什還對其論文的優美語言大加讚賞:“我的理解不遜於先生,但在文詞上應當拱手祝賀。”著名居士、隱士劉遺民讀後也感歎道:“想不到穿袈裟的僧人中還有何晏類的人物。”他又將此論推薦給慧遠大師,慧遠也以為像這樣的精辟文章“未嚐有”,他們一同批尋玩味,愛不釋手。此時僧肇隻有二十三歲。

弘始十六年(414),僧肇英年早逝,年僅三十一歲,令僧俗大眾痛感惋惜。

僧肇的“物不遷論”

僧肇“物不遷”論的宗教目的,在於論證佛教提出的因果不滅和修行能夠成佛的思想觀念。至於“物不遷”的命題,《莊子》中就早有涉及。郭象在《莊子注》中加以闡釋,認為萬事萬物在變化著,人也不例外,也在不停地變化著;人無法超脫於變化之外,更不能對變化有所作為,唯一的出路,就是承認變化,順應變化,“玄同萬物而與化為體”,這樣就可以“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獲得“我”之不遷,即永恒存在。

僧肇的“物不遷論”受《莊子》和《莊子注》思想的影響,但又有所變化,對這一命題的闡釋與郭象大相徑庭:首先,《莊子》的命題是“不與物遷”。物是變化不停的,這是前提;“我”不得不隨之變化,隻有順應變化才能使“我”永存。僧肇則以“物不遷”為命題,論證物本身就不變遷,變遷的隻是世俗昧者所造的假象。這樣,由《莊子》中自足於精神上的自由而發展為對客觀世界真實性的否定,差別很大。其次,郭象認為隻要做到“與化為體”,即具有“齊生死”“一是非”的觀念,就能實現“我”之永存;僧肇則從事的“動”與“靜”的關係中論證“物不遷”的命題。他解釋道:“夫人之所謂動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動而非靜;我之所謂靜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靜而非動。”一般人看過去的東西沒保留到今天,認為是“動”;而僧肇認為過去的東西沒保留到今天,站在“過去”的時間立場上看,事物正因為堅持“本性”未變,所以它才屬於“昔物”,而未成為“今物”,所以它是“靜”的”。正如他所說:“動而非靜,以其不來;靜而非動,以其不去”,“既知往物而不來,何謂今物而可往”。

中國禪宗

禪宗,又稱宗門,屬漢傳佛教宗派之一,始於菩提達摩,盛於六祖惠能,中晚唐之後成為漢傳佛教的主流,也是漢傳佛教最主要的象征之一。其核心思想為:“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意指通過自身實踐,從日常生活中直接掌握真理,最後達到真正認識自我。因早期不立文字,又稱“佛心宗”。此宗並不注重經典權威,但仍依經中背後所含之真理修行。《六祖壇經》反映出惠能思想及早期禪宗麵貌,故為禪宗所推崇,《金剛經》及《維摩經》亦為禪宗所力薦。

在中國曆史上,禪宗發展可分成四個時期。由菩提達摩至中國開始,至六祖惠能大師大宏禪宗為止,此為禪宗的開始,可稱為早期禪宗。由六祖惠能門下,洪州、石頭二宗,發展為五宗七派,此為禪宗的發展期,時間約當晚唐至南宋初。自南宋初年臨濟宗大慧宗杲起而倡話頭禪,曹洞宗宏智正覺倡導默照禪,至於明朝中晚期,此為禪宗的成熟期,又可稱為中期禪宗。至於明朝中葉淨土宗興起,此時佛教的特色為禪淨合一,與儒、釋、道三教合一,禪淨合一的影響,使得當時的僧人唯以念佛坐禪為務,禪宗逐漸失去創新的生命力,為禪宗的衰落期,又稱為晚期禪宗,始於晚明至清朝結束為止。清末民初之際,有鑒於佛教的衰微,虛雲大師起而中興禪宗,為近代禪宗中興之祖。

禪宗始祖——達摩

達摩,全稱菩提達摩,南天竺人,婆羅門種姓,自稱佛傳禪宗第二十八祖,中國禪宗的始祖,故中國的禪宗又稱達摩宗。南朝梁武帝時航海到廣州。梁武帝信佛,達摩至南朝都城建業會梁武帝,麵談不契,遂一葦渡江,北上北魏都城洛陽,後卓錫嵩山少林寺,麵壁九年,傳衣缽於慧可。後出禹門遊化終身。東魏天平三年(公元536年)卒於洛濱,葬熊耳山。

達摩在中國始傳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經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等大力弘揚,終於一花五葉,盛開秘苑,成為中國佛教最大宗門,後人便尊達摩為中國禪宗初祖,尊少林寺為中國禪宗祖庭。

曆史上還流傳下來不少關於達摩的故事,其中家喻戶曉、為人樂道的有:一葦渡江、麵壁九年、斷臂立雪、隻履西歸等。這些美麗動人的故事,都表達了後人對達摩的敬仰和懷念之情。

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禪宗對其理論特點的一個概括。此四句連用出現較晚,主要見於宋代及其以後的禪籍中,但它們所反映的思想在禪宗產生時期就具有了。宋代禪僧把它們說成是自釋迦摩尼以來的信條,實際上它們是中國禪宗的創造。

禪宗的“不立文字”,並不是否定文字的存在價值,隻是不拘泥於文字係統,不執著於文字表麵意思。在禪宗看來,文字僅僅有引導性的方便作用,就好像渡河的筏一般。真理是要靠心去把握的,因此惠能說:“諸佛妙理,非關文宇”。但惠能又強調不能摒棄文字,若完全排斥文字,則為著相、執空,亦謗佛經。“教外別傳”,就是打破教的框框,別具一格相傳,針對不同的對象,施以不同的方法。這就是禪宗的隨機說法,忘我度人。“直指人心”,就是心印、心悟、心授。道由心悟,不假外求。正如慧能所說的:“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見性成佛”,則是說,當你頓見真如本性,自身的潛在思維和潛在功能充分開發出來以後,你就可以成為一個大智大覺的人。

禪宗“參悟”的三重境界

“參悟”,是禪宗裏的一個重要理論,欲參禪需要經過三種境界,第一種境界:“葉落滿空山,何處尋行跡。”參禪者執著地尋找禪的本性,卻渺無所得。第二種境界:“空山無人,水流花開。”參禪者粗通禪理,卻因拘泥於“我即空”,似已悟道而其實未悟。第三種境界:“萬古長空,一朝風月。”頓時開悟,直接領悟到瞬間即永恒,永恒即瞬間。這即為“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猛驀回首”不正是那一瞬間嗎?在這瞬間永恒中,我即佛,佛即我。我與佛成為一體,在時間是瞬間永恒,在空間則是萬物一體,這便是禪的最高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