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娘?你在說什麼?”玉涵眉一眼看見同父異母的妹妹玉茹芬手中抱著一個睡熟的孩子,那不是李俊又是誰?她又驚又喜,“芬娘,原來你和夫主早我一步將俊兒救出來了麼?”
玉茹芬蜂腰一扭,避開來不讓玉涵眉碰到孩子,一邊冷笑道:“眉娘,你可真會編。我和李家郎君都已看到了。是你卷走了李家家業想和這廝私奔,現在是人贓俱獲!你還想狡辯麼?”
“夫主!夫主!”玉涵眉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她轉而撲向李懷瑜,“你可要信我!是有人害我!”
李懷瑜嫌惡地甩開她,恨聲道:“賤婦,你還想騙我到幾時?我全都知道了!”今天,你和你生下的賤種都得死在這了然亭!”
“芬娘,求你勸勸夫主吧!俊兒是李家的骨肉,是這人劫走了俊兒,要挾我我才變賣了李家產業的!”玉涵眉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玉茹芬身上。要知道三年前玉茹芬與她同時出嫁,剛進夫家門便成了寡分。是她這個做姐姐的好心將她接到李家來住著,才免了在婆家受人冷眼的!
“我知道眉娘對我有恩。可是,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不是?”玉茹芬生得極為妖豔,雖是寡居,平日裏仍是描眉塗粉,此時她眼兒一斜,睨了李懷瑜一眼,“李家郎君如今已是京官,身份更不比從前,怎麼能受這種氣呢?”
李懷瑜怎禁得住美人這般風情萬種的暗示?他發狠地將玉涵眉推倒在地:“賤婦!我李家的人都讓你給丟光了!今天你非死不可!”
一旁那個陌生男子見李懷瑜拔出了佩劍,便偷偷地往亭外溜去。剛走不過兩步,他突然倒在地上,口鼻出血!玉涵眉嚇壞了,卻又顫巍巍地跑過去:“你不能死!你快對我這家夫主解釋清楚呐!我是清白的!你倒底是受了誰的指使,要這般害我?”
“玉、玉……玉氏……你好狠……”男子說完,頭一歪便沒了氣。口目不閉。
“玉氏涵眉,你真狠毒!連和你生有一子的男人也下得了手!”玉茹芬倒吸一口涼氣,害怕地躲到李懷瑜身後。
“這就是死無對證了麼?”玉涵眉被逼到絕境反倒冷靜下來。她緩緩站起身來,睨了一眼李懷瑜手中的劍,從容地說道:“我玉氏涵眉雖然是商賈之女,也是三媒六聘地嫁到你李家來的!即便我有什麼有失婦德的行止,也得讓宗族發落。豈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荒山野嶺?”
“眉娘,你想拖延時間麼?沒有用的。事情鬧出去,別說李家丟不起這個人。玉家同樣丟不起這個人!你不是要俊兒麼?我給你,黃泉路上,你們一家三口正好作伴!”玉茹芬“好心”地將熟睡的孩子送到玉涵眉懷裏。
孩子似是在夢中感覺到了生母的懷抱,他咂咂嘴,往玉涵眉胸前依近幾分,又睡了過去。玉涵眉心如刀割,顫聲道:“夫主,三年夫妻情,你就不聽我辯一句麼?你就真信不過我麼?”
李懷瑜手中的劍輕微的顫動了一下。身後傳來玉茹芬一陣輕咳。他又將劍尖逼近幾分:“說吧,你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稚子無辜!夫主可否饒過俊兒?再說了,歧州不是有妙手回春的醫家麼?夫主大可請醫家滴血一驗,便知俊兒是不是李家的骨肉了!”玉涵眉心知此時隻有順著他些,或許李俊能活命。
“主母——主母——你怎的比奴還來得早呢?金子帶好了麼?聶家郎君來了麼?小公子呢?”不遠處傳來玉涵眉陪嫁丫頭彩兒的呼聲。不多時,彩兒便氣喘籲籲地跑近了:“咦?家主……”像是看到李懷瑜而受了驚嚇,彩兒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幾件細軟散落一地,微弱的燈光下仍不難辨出那全是玉涵眉平日所佩之物。
又一個栽贓嫁禍的!這個比上一個更具說服力!玉涵眉徹底絕望了!
果然,不需要李懷瑜怎麼逼問,彩兒便全招了。在她的陳述中,玉涵眉兩年前之所以修書讓李懷瑜回歧州,不是因為李老夫人病重,而是她已與聶家郎君珠胎暗結。李家小公子其實不是早產,是足月生產!他本就該姓聶。這次,因著聶家郎君在北地謀了個好營生,準備遷走了。所以玉涵眉才變賣家業準備與他私奔!
彩兒的話沒說完,李懷瑜的尖劍已刺進了玉涵眉的咽喉!玉涵眉在那一瞬間沒有覺得痛,她無限留戀地看了一眼懷中仍在熟睡的孩子,再淡漠地瞟向眼前這個她癡戀了三年的俊美男子!或許是因為角度的關係吧,吸引她眼球的不是他俊朗的麵容,而是他腰間佩著的那個香囊。鬆花綠的緞麵上挑繡著幾朵怒放的牡丹。這是他們新婚後第二個月他便一直不離身的。她突然覺得這個香囊好熟悉,她應該在嫁入李家前就在哪裏見過!但是,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了!很快,她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