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拒嫁(1 / 2)

“眉娘,眉娘!”有人在大力搖晃著她,玉涵眉倏地從床榻上彈跳起來。已是入秋,但她身上褻衣盡濕。乳母陳氏見狀,心疼不已:“可是給靨住了?奴這才走開片刻,你就睡不安生了!明兒去了李家,讓奴如何放心得下?”

說到這裏,陳氏已是目含淚光。如今玉家的主母範氏是家主玉延年的續室,也是玉涵眉生母寧氏的陪嫁丫頭。範氏一心記恨著玉涵眉能嫁入李家這樣的世家,而她自己的親生女兒玉茹芬卻隻能嫁給同為商賈的田字庶子。所以,玉涵眉出嫁,她隻讓帶走小丫頭彩兒。

玉涵眉大驚失色,她四下一打量,發現自己赫然坐在出嫁前在玉家的房中!錦屏上搭著一套大紅的喜服!她這是要出嫁了麼?

“眉娘,你這是怎麼了?”陳氏趕緊擰了帕子來給她拭汗,嘴裏一邊嘮叨不停,“眉娘莫怕。李家可是歧州的名門世家,李家郎君又是府中嫡長子。你入府後就是當家主母了!以後可不會再受這等閑氣了!”

難道隻是一場惡夢麼?玉涵眉定定望著燭台上歡快跳躍的燭花,但一切又那麼真實。真實到她到現在還心痛得不敢肆意地呼吸!她不是死於李懷瑜那個負心郎的劍下了麼?她又活過來了?還回到了出嫁前?

“嬤嬤,你適才離了西院,可是聽說田家二郎嘔血了?”玉涵眉問。

陳氏嚇了一跳,繼而老淚縱橫:“這些個殺千刀的。眉娘明晨便要離開玉家了,也不讓你睡個安生的睡!一定是她們又在屋外亂嚼舌根子了!眉娘你休要理會!田家二郎的事與你無幹!要去衝喜也是芬娘的事!明早兩頂花轎出玉家大門,你隻管坐上去李家的便是!”

一切和以前一樣!二更天,芬娘便會哭著來求她這個做姐姐的帶她去李家。她願意為小,一輩子侍候姐姐姐夫。玉涵眉陷入了沉思。

到現在,她真的確定自己是又活了過來。而且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她自然是不同意芬娘的請求了。玉家雖是商賈之家,可也是講究信譽的!怎麼能隨便悔親?當時,芬娘求過她不成後。續母範氏還會來一趟。多虧了乳母陳氏給家主玉延年通風報信,才讓二女沒有被強行易了親事。

眼下怎麼辦呢?玉涵眉頭痛地捏住了額角。不知道是哪位神明大發慈悲讓她重活一回,她怎麼能浪費了這樣的大好機會,而讓上一世的悲劇重演呢?眼下是個絕佳的機會!她可以擺脫枉死的命運!可是,一想到那個讓她癡戀三年又傷透她心的男人,想到乖巧可愛的兒子,她猶豫了!

陳氏悄然滅了燭火,隻留一盞小油燈照著。玉涵眉卻是輾轉反側。李郎他是受人蒙蔽的吧?如果她再聰明一點,平日發現些什麼端倪是不是就可以防範於未然呢?一定是這樣!三年的夫妻情,她三年辛苦持家的苦處,他一定是知道的!如果她不嫁入李家,又哪來俊兒呢?想到兒子,玉涵眉的心徹底軟了。

二更天,房門輕響。在玉涵眉的意料之中,一個窈窕的身影進得屋來。玉茹芬一直便生得俏麗嬌媚,又機靈活潑,是玉延年最疼愛的女兒。

“眉娘,眉娘?”玉茹芬怕驚醒了下人,走到床前才壓低了聲音低喚著。事實上,她完全不必如此。玉涵眉所在的西院,除了乳母陳氏外,其他的下人都隨著主母範氏對這個嫡出大姑娘的輕慢而瞧不起玉涵眉主仆二人。沒有誰會關心玉涵眉的死活。而此時,陳氏一定在她房裏打點一些玉涵眉生母寧氏生前秘密關她保管的一些細軟。

玉涵眉故作訝異地坐起身來:“咦,芬娘怎麼來了?”

“姐姐救我!”芬娘低泣著坐到了床沿上。

玉涵眉少不得又裝作不知情地問了她幾句。這個異母的妹妹平日倒也不像她母親那般欺淩玉涵眉。這也是玉涵眉嫁入李家後把她接到李家的原因。

“眉娘,你不能看我跳進火坑裏啊!田家二郎已是命不久矣……姐姐你就讓我隨你嫁入李家吧?從此你為大,我為小!我來侍候你和李家郎君一輩子!”玉茹芬說得無比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