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月光下的撫仙湖(1 / 2)

我看電視有一搭無一搭。看到搞笑熱鬧的場麵,我很快就翻過去。偶爾遇到自然清新的畫麵,我就多看一會兒。

我曾在電視上看到幾個漁民在湖邊捕魚。他們捕魚的方法很原始,也很特別。漁民在湖邊開掘兩條在拐彎處相通的渠道,一條是進水口,一條是出水口,他們並排安裝兩台手動式木輪水車,不停地從湖裏向渠道內抽水。抽進渠道內的水,隻裝模作樣地稍稍旅行一下,便從出水口重新流進湖裏。人們利用魚兒總願意逆流而上去產卵的習慣,在出水口給魚兒造成一種有水自遠方來的假象。魚兒對水流是敏感的,立春時節它們急於繁殖後代的心情也很迫切,於是便紛紛向出水口遊去。不料有一個機關正潛伏在出水口上遊不遠處等待著它們。那個機關是一隻竹編的魚簍,魚簍的大肚子像水牛腰那樣粗,剛好可以卡進渠道裏。而魚簍的開口卻像酒壇子的壇口那樣小。這樣一來,魚兒一旦鑽進魚簍裏,再想退出來就難了。人們適時將魚簍取出,濾掉的是水,餘下的是活蹦亂跳碎銀一樣的小魚兒。據說這個湖的湖水極清澈,能見的透明度達七八米。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大概因為這個湖的水太清了,雖然湖裏也有魚,但魚很少,也很小,每一條小魚都像一根金針花的花苞一樣。也許是因為水清的緣故,這個湖裏生長的小魚兒味道格外鮮美。電視主持人不無誇張地說,就算把全世界所有的魚種都數一遍,也比不上這種生性愛清潔的小魚兒好吃。可惜,電視看過了,我沒有記住電視上所說的湖泊在我國什麼地方,也沒記住小魚兒的名字叫什麼。

我還在電視上看過一個節目,說是在一個很深很深的湖底,發現了一個古代的城郭遺址。那是一檔探索類的現場直播節目,從畫麵上可以看到身穿潛水服的考古隊員正在水下撫摸古城城基的情景。隨著水下考古的畫麵不斷展開,我看到了水底的石頭台階、塔形建築。刻在石頭上的人物臉譜,以及石板鋪地的街道等等。2006年10月間,我曾到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參觀過被火山爆發掩埋過的龐貝古城遺址,一座生氣勃勃的城市突然被毀滅讓我深感震撼。這次看到的淹沒在水下的城郭,同樣讓我震撼。在我的想象裏,這座麵積並不算小的城市也曾車水馬龍,商賈雲集,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而現在卻成了魚兒穿行的水下世界。這種巨變不是滄海與桑田的關係,而是城市與滄海的關係。這次看罷我記住了,這座水下城遺址是在我國的雲南。至於在雲南的什麼地區,我沒有弄清楚。

以上兩個電視節目是我前些年看的,在我的記憶中像兩個夢一樣,已經有些遙遠,有些朦朧。隨著時間的再推移,也許這“兩個夢”會逐漸淡去,至於在記憶中消失。試想想,我們每個人都做過很多夢,夢醒即是夢散,有多少夢能長久留在我們的記憶中呢!

2009年11月底,《北京日報》副刊部組織我們到雲南玉溪參加筆會。筆會的最後一天,也就是11月29日,筆會的組織者把我們拉到了澄江縣一個叫撫仙湖的地方。撫仙湖?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撫仙湖有什麼好看的?及至到了撫仙湖看了湖水,聽了當地人對撫仙湖的介紹,並翻閱了賓館床頭上放的有關撫仙湖的資料,我不由得興奮起來,啊,天爺,原來我記憶中的兩個節目都發生在撫仙湖,都是在撫仙湖拍攝的。有把記憶中的雲朵變成雨水的嗎?有把“夢中”的情景變成活生生的現實展現在眼前的嗎?這樣的事情我就遇到了,這讓我大喜過望,深感幸運。

撫仙湖的美,當然取決於撫仙湖的水。有人把撫仙湖的水比作鑽石般透明,也有人把撫仙湖的水比成翡翠般美麗,我都不願認同。因為鑽石和翡翠不管怎樣寶貴,還都是物質性的東西。直到看見明代的一個文學家把撫仙湖的水說成是“碧醍醐”,我才覺得有些意思了。醍醐雖然也具有物質的性質,但同時又被見賦予了仙性、佛性和神性,用醍醐比喻撫仙湖的水是合適的。下午我們在湖裏劃船時,我就暗暗打定主意,要下到水裏遊一遊。我看了湖邊豎立的標牌,說下湖遊泳是可以的,為安全起見,天黑之後最好別下湖。有這等好水,又有下水遊泳的機會,我可不願錯過。愚鈍如我輩,何不借機接受一下“醍醐”的灌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