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年紀小,自己每天以玩樂為第一要務,多次連累豆娘被陳先生罰站。他會看到可憐巴巴的豆娘每次都在眼框裏打轉的眼淚……
他帶著她在劉府四處瘋玩,整天弄得雞飛狗跳。
那次自己與母親去大姐姐家走了幾天回來,一下馬車就三步並兩步衝進大門,父親,奶娘,丫鬟,婆子亂做一團,都會爭著獻殷勤抱抱自己,隻有豆娘躲在人叢後看著自己,一副將哭未哭模樣。
一回流雲院,馬上打開包袱,掏出自己最愛吃的點心給她看,一樣樣擺在床上讓她挑選,挑完了馬上讓她吃……
有一次在夢中,他見過已經長大了的豆娘,亭亭玉立,黑黑的頭發就像現在一樣,在頭頂挽了一個髻,用一支簪固定著;雪白的肌膚,粉嫩的臉頰,擎著笑意的聰慧靈動的大眼,有如天空的星子一般閃亮動人;胸前雙峰挺拔玉立……
因為知道她是自己的娘子,於是他就摟抱她,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醒來時感覺胯下一柱擎天。
於是想著夢,想著豆娘,用手撫摸,越摸越覺得舒服,後來就流出一些白色的東西。那時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很興奮也很刺激……
而現在的豆娘似乎全然忘卻了自己,忘記他和她那些無拘無束的美好時光,也忘記了二人兩小無猜的親密。他曾經多少次,幻想著與她再見麵時的情景,今番見到了,感覺與年小時已完全不同。
(五)
就在劉程愣神的當口,劉延棟一聲“程兒”將呆怔著的他驚醒過來。他的臉突然變得通紅,也許是急的,也許是氣的,隻有他知道,絕對不是羞的。
好巧不巧,那年也似乎就是今日,父親將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而如今,明明是自己的媳婦,如今卻站在別人身邊。
爹與娘親一直騙他說豆娘送走了找不到了,說這麼多年全無音信,如今卻在別人家裏見著了,做了另一個人的童養媳婦。
不,豆娘是我的,從小就是,我一定要將你要回來……
這時,卻聽那滿臉皺紋的老婆子說:“這便是二官人吧?您可是豆娘的義兄呢,誠兒快過來見禮,他可也是你的舅兄呢。”
原來,章婆婆已感知劉程對豆娘起意,她自然更怕失去豆娘,便蹭上來笑道:“員外爺納福。”
劉延棟忙回禮。章婆婆陪笑道:“豆娘也沒其他親人,既然是您義女,那咱們便是親家了。豆娘一來便已經與誠哥兒拜過了堂,也不怕親家笑話,兩個這些年來,都是一屋住一屋吃,小兩口兒竟從未紅過一次臉,極是合得來。誠兒,還不過來拜見你丈人。”
劉程一聽她孫子也叫“程兒”,心裏那個憋屈,那個難受。
王誠則紅著臉趕緊跪倒,推金山倒玉柱口稱嶽父納頭便拜。
劉延棟忙從身上解下一塊全家福玉佩送給他,王誠道謝接過。
章婆婆便又讓孫子改叫劉程舅兄,王誠很聽話的再次施禮。
劉程本著臉不予瞅睬,半日方說道:“你才多大,還沒長她高呢,便娶妻,還是好好念你的書罷。”
轉頭又對他父親說道:“爹,我卻記得,豆娘是你給我從京城特地帶回來的童養媳婦子。”
劉延棟早見兒子神色有異,給他使了無數眼色,他都置之不理,正心急間,他卻又說出這番不顧大局的話來,一時噎住,竟無言以對。
除了王誠,幾個大人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卻不曾想到他會這般直白的說出來,一時之間,都麵帶訕笑,不知該如何岔開話題才好。
不過,王武出生雖貧,性子卻頗有君子之風。躊躇良久道:“豆娘如今做了我家兒媳,王家卻也不曾虧待於她。若二郎有意帶她回去,隻要她自己願意,我也不會反對。這事,卻是叫她自己決定才好。”
章婆婆急得直剁腳,章氏正好端來菜肴,也忙偷偷暗揪丈夫袖子。現在她才後悔,那騾子真不該瞎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