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卻倒買的人多了。
“那他，給生產隊多少錢一塊？”劉大可問。
“對半呢，掛的是生產隊的名義，加上他還能從生產隊分糧呢，其實不到一半呢。但生產隊樂意呢，每天都有收入呢，那生產隊長隔天就請溫從軍喝酒呢。”
“哦。”劉大可沉思一會，一支煙抽完，李方強開著拖拉機又上路了。
“那時沒借錢給劉福看喉嚨，擔心的是他要還上個幾年，現在，看來是想錯了，那他那時為什麼不直接問他的二女婿反倒又找了王俊山？”
”做生意缺錢周轉呢。“劉大可自已給自己作答案。
公路旁也有人把自家自留地裏種的辣椒、蘿卜、小白菜挑過來賣。但是買的人不多，賣菜的幾個人就在地上畫個棋盤，下著六子棋。
今天的車來得比往常晚。快到十點的時候，那輛鐵皮公交車才搖搖晃晃的開過來，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的一個老漢，一腳踏空，差點摔倒，劉大可連忙把他給扶住。
賣票的人幫著劉大可把幾個袋子往上車上提，熱情的與上車的人打著招呼，這情況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在車上，劉大可買了2個人的票，但賣票的人並沒有把車票給他，劉大可就問他要，賣票的人說，你要票要報銷嗎？劉大可就說不要，怕等下查票呢。
賣票的小夥子就笑，他看一眼劉依凡，又看了看劉大可，說：”我就是查票的，我說你買了就買了，又還有誰查呢?”
“那，不是你們……”
賣票的小夥子明白了，他又是笑，他說：“現在，半路上上的客人，屬於我和司機另外掙的提成，再給單位交點管理費用。”
劉大可突然覺得，外麵的世界已經悄悄的有了變化。
他覺得，往後的路子肯定比現在還要寬，那就是希望。
因為自己能多掙錢，賣票的主動給人提行李，熱情的打招呼，完全不象以前的拚命催促，一張馬驗很難看。原來，原因都在自己能管控的錢上麵呢。前段時間廣播裏說，經濟管理體製改革呢，改革真的要開始了。
父女倆坐在最後的一排座位上，劉大可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幾個袋子。劉依凡靠著車窗，車輪經過凹凸不平的沙石路麵，幾次把人顛簸得屁股離開了座位，再又重重的落下來。
劉依凡緊緊的抓住前麵的扶手，肚子裏有點難受。她回頭看一眼劉大可，想從他黝黑的臉上尋找著什麼。但是劉大可側過臉去，她隻看到劉大可後腦勺上一撮白色的頭發。
”到了學校，什麼也不要想，把高中上完就可以咧。考不上大學，人也能活呢。你爸讓你再讀書，就是想以後讓你多有條路子呢。“今天早上臨從家裏出發時，母親抱著洋洋，特意的把洋洋給弄醒，一起跟劉依凡說再見。
”你外婆受不了與人分別的場麵，還不起床呢，其實她早醒了。她過兩天也要回莫坪村呢。“
”讓外婆多住幾天嗎，現在舅舅家裏又不忙了。“
”她哪能放下喲，總是兒子家的事情重要呢。“母親歎一口氣。
”舅舅家胡多多去了勞改，媽媽你哪天去，也要說聲道謝的話。“
”你知道這點我就放心了。傻女子，我和你舅舅雖說不是同一個父親生的，但是這點見外的話不應說在口頭上，但要記在心裏。也是你命大呢。“母親李靜季抓住小女兒洋洋的手，輕輕的拂過劉依凡的臉。她說：”洋洋，以後還要靠你這個姐姐呢。“母親還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她的目光跟隨著劉大可和劉依凡離開村子的背影。劉依凡轉過身去看，李季靜也轉過身去。
母親抱著洋洋急忙進了屋裏。
她怕劉依凡再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