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黑衣人忙著踹門,她如何逃得出來!隻是太太那扇內室門哪兒禁得住這麼踹,恐怕眨眼工夫就得轟然倒塌,到那時候……太太和磐哥兒的命也不保了呀!
“媽媽瞧清楚了,果真是隻有一個人麼?”陶然心中雖然也是極害怕的,又被外麵的冷風凍得直發抖,卻不忘厲聲詢問。
說罷這話,卻也不等樊媽媽答話,人已經迅速到了正房門前,等她悄無聲息又非常迅速的撩起夾板棉門簾,地上不知是碧桃還是楊媽媽掉下的油燈,已經燃起了臉盆大一片火焰,借著火焰的光芒,便瞧見一個黑衣人正在踹門,那扇門已經岌岌可危,吱嘎吱嘎發出怪響。
不行,決不能叫這人衝進去傷了磐哥兒!
火石電光間,陶然深深吸了幾口氣,狠狠咬了咬嘴唇,抬手便將那燧發槍舉起來對準了黑衣人,毫不遲疑的扣動扳機;誰知道那黑衣人此時也聽見了她的動靜,刷一下便回過頭來。
陶然正想叫一聲不好,就聽得燧石很是清脆的啪一聲打在了火門上,同時也閃起一串耀眼的火花;那黑衣人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已是一聲慘叫,轉眼間便如同一個流著血的破麻袋般軟軟癱倒在了地上……
之後也就是一刻鍾的工夫,這處宅子就像白天一樣熱鬧起來,甚至比白天還有過之無不及——隻因這個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不單單是這後院來了一個賊人、悄無聲息摸進了正房,前院摸進去的更有五人之多。
隻是這群賊人到底沒想到,這處宅子竟然臥虎藏龍,前有十六個苗府家將,後頭有個不怕死的小姑娘會用燧發槍,一行六人還自以為身手多麼高強,轉眼間卻全都死在了這處不起眼的院子裏,再也睜不開那雙賊眼。
而那五個摸進前院的賊人,雖然與後院這個一樣死得透透的了,前院到底也得到後麵來稟報主家一聲不是?
誰知那前來報信的苗家家將頭目才一被個婆子引進正院,就聽說還有一個賊人來了後院,好在被六姑娘一槍打死了,再抬頭見得陶然裹著白狐皮大氅,一邊吩咐兩個小廝去廳堂將黑衣人和碧桃都抬出來,一邊淡然的捧著楊媽媽給她端來的熱水喝著,倒將他驚了一個愣怔。
“餘叔叔已經確認他們就是喀爾喀人了?”陶然笑著將那頭目請進自己廂房廳裏,臉上全然見不到一點點驚慌。
餘宏點頭:“我們已經將前院的幾個都……都扒開衣裳頭巾看了,確定無疑;又湊在一起琢磨了琢磨,估計這幾人恐怕是白日綴在穆世子身後進的綏中城。”
這六個喀爾喀人定然以為這處宅院是穆世子安置家人的地方吧,再不然便以為這裏住著什麼重要人物,便想要趁夜摸進來捉幾個人質,好跟鎮北侯穆淵江談什麼條件。
陶然聞言不免苦笑起來——她方才還感激多虧穆桓留給她這把燧發槍呢,怎麼這幾個賊人其實卻是尾隨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