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將於氏的神色看在眼裏,情知這次眼藥上對了,也就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談,轉了話鋒道:“母親瞧我,就顧得獻寶了,倒將正事兒給忘了。”
說罷這話,她便將鎮北侯穆淵江和世子穆桓給蘇府送信的事兒給於氏講了:“父親本就在遼東,想必也知道些內幕,定然也沒瞞著母親;趁著眼下遼東那些守軍還能阻攔喀爾喀人一陣子,母親趕緊帶著磐哥兒回京城吧,關外不是久留之地。”
於氏沉重的點了點頭——三老爺都受了喀爾喀人的突襲,還挨了一記冷箭,這關外確實是住不得了;可她之所以沒早走,便是一不放心三老爺,二不放心纖雲那個狐狸精。
“我這次臨行前,祖母還再三叮囑我,叫我一到遼東就打發纖雲姨娘娘兒倆也趕緊回京呢。”陶然自然知道於氏在擔心什麼,也就不瞞著。
於氏眼睛頓時一亮:“那敢情好。”
不過轉頭又想起三老爺的傷,於氏又是神情一黯。人都說患難夫妻最見真情,她卻要為了磐哥兒拋下夫君,也不知夫君會不會怨她?
“母親勿用擔心,我是母親的女兒,我替母親去照顧父親,就算替母親盡心了不是?”陶然軟軟笑著安慰於氏。
“若不是磐哥兒年紀太小,母親放心不下他,不也早就奔到父親身邊了?如今母親隻要帶好磐哥兒,就是給父親最好的撫慰了。”
樊媽媽此時見得磐哥兒不停的撕扯著太太的衣裳往嘴裏塞,情知他這是餓了,便上得前來將他從於氏懷中抱走,又輕呼他的乳母進來帶他去裏間喂奶。
等得乳母抱著磐哥兒走了,樊媽媽又悄悄打量了陶然兩眼,不由得暗歎太太過去實在是有些過分——六姑娘真是比三姑娘不知強出多少呢,太太過去怎麼就被鬼迷了心竅!
於氏被樊媽媽這麼一帶,外加上磐哥兒也不在她懷裏鬧騰她了,也跟著打量了陶然幾眼,越打量越臉紅,轉念想起昨兒就忘問的話,便問陶然道:“你還沒告訴娘,你祖父祖母怎麼就答應叫你一個人跑到關外來?嫣姐兒就沒說什麼,也沒張羅她來?”
陶然緩緩鬆了口氣,暗道母親終於將這話問出口了,麵上卻不動聲色:“三姐姐年紀漸長,不好拋頭露麵,並且母親您也知道,三姐姐不像陶姐兒沒心計傻大膽兒,與其叫她一路膽戰心驚滿心埋怨,又是何必。”
“祖父祖母也不願叫陶姐兒來,可是我不來誰來呢?大伯父倒是說叫辰大哥來一趟,可我琢磨著咱們到底是隔了房頭兒,辰大哥明年開春又要下場應試,咱們三房的事兒自己解決就是了,何苦耽誤人家前程,也就跪求祖父祖母攔了大伯父,給我自己個兒求了這個差事。”
陶然知道自己這些話太過直截了當,母親聽了未免會覺得她在明目張膽寒磣嫣然。可是莫說母親像換了個人一樣,就算母親還是原來那樣,她也就這麼照直了說,隻因這就是事實,母親再不高興,還能將她撕扯著吃了不成?
不想於氏不過是歎了口氣,之後便是半晌沒再開口;陶然也不忐忑,反而笑著仰起臉問樊媽媽:“媽媽您去催催早膳吧?母親方才帶著磐哥兒玩了半晌,想必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