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陽剛之美貫長河——談歌曲《羊皮筏子打浪的槳》的藝術特色(2 / 2)

在我國古代,莊子在音樂藝術方麵以樸素恬淡自然為美,認為這是人世間的至高理想境界。老莊崇尚自然美,力主“天人合一”,把“天籟”“天樂”“至樂”作為音樂美學的範疇,這不但在曆代琴論中有較豐富的遺存,而且極大影響了我國傳統音樂的創作和表現實踐。前幾年幾乎遍及文學藝術界的大規模的文化“尋根熱”和“回歸熱”,使得一批有誌於把當代音樂創作納入運用西方現代作曲技法與傳統音樂結合的音樂家們旨在尋求一種新的突破和超越,以達到對民族氣質更深刻的表現。深沉的曆史意識吸引他們向老莊哲學回歸,把自己植根於民族民間音樂的肥土沃壤中,尋找素材,捕捉靈感,以創作出具有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音樂作品。而老莊哲學本身所蘊涵的許多美學命題和閃光的思想在當代條件下開始勃發出新的生機,使它能很快為當代音樂創作所吸收。《羊皮筏子》正是在鋪天蓋地的“西北風”的影響下而創作的一首歌曲。音樂電視也是以大漠黃河為背景拓展開來,增強了形象感,可視性和藝術感染力,這使我們感到老莊美學對於自然美、山水美的崇尚與闡發,竟有著如此強烈的現實針對性。使得詞曲作家開始思考人與自然的關係,希望人與自然之間建立一種相互依存的協調關係,是相互給予而不是彼此征服。這黃河、大漠、黃河波濤上漂流的《羊皮筏子》給藝術家們帶來無窮的靈感。展現出西部所獨具的景觀和氣質,而且把西部漢子筏子客的陽剛之氣貫於其中,盡顯西部之神韻。

在當代詞曲作家中間普遍流行的“神韻”之說,絕不是什麼玄虛之論,而是他們對民族音樂的旋律、節奏、音色、律製、曲體結構、樂思發展邏輯和音樂思維特性等外部形態和內在精神作了刻苦研究的結晶,是對中國民族性格在傳統音樂中獨特表露方式的一種直覺把握,當然也體現了詞曲作家對已被意識到的民族審美意趣的執著追求。體現在《羊皮筏子》的創作中,歌曲特別注意意境的營造,通過寫意而不是寫實的手法達到表現民族神韻的內在真實。觀念是現代的,創作手法是民族民間音樂與現代流行音樂節奏相結合的,創作背景是大漠黃河的雄渾粗獷,藝術境界是傳統的,但作品氣質卻是富有中國特色和民族特色的,我們不難發現這首歌曲在風格意境上與傳統的民族音樂存在著深刻聯係,而且可以把他們的美學淵源一直上溯到老莊。

對原始美的崇尚與追求絕不是簡單的輪回,也不是意味著要回到初始狀態。音樂文化向民族民間音樂的複歸,一方麵體現了民族主體意識的覺醒,但另一方麵必須積極尋求民族音樂的突破和超越,否則,音樂創作就會墜入個人際遇的小天地裏作繭自縛,難以走向更深厚、更廣闊的天地。

音樂創作的複歸與升華既是一種美學追求,也是一個繼承與發展的問題。這種複歸使我們從民族民間音樂的肥沃土地中找到了民族音樂文化的根,找到了民族音樂文化的魂,找到了民族音樂文化的精神支柱;這種升華,是在繼承民族優秀文化傳統和借鑒外來進步文化基礎上的升華,是對傳統音樂文化的一種創新和超越。《羊皮筏子》正是因為它在創作實踐中達到了繼承和借鑒的較高層次、較高境界,做到了“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推陳出新”,從整體上把握了中華民族特有的心態情感、審美意識、思維方式等。在旋律的構成上主要以西部地區具有民族民間鄉土氣息的初始音調“花兒”為素材,吸收融化外來音樂表現手法,采用了與當代人的心理節奏相適應的較開放的變幻跳動的音樂節奏型,使之具有在中西文化交彙中現代西方音樂與中國西部民間音樂相融合的流行音樂的特點,在內容上則更多體現出對大自然的皈依,對黃土地、黃河、黃沙的依戀,對自然人格的呼喚,對真實人性的追求。歌曲既源於民歌,又不拘泥於民歌,既有濃鬱的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又有強烈的時代氣息,並且以其“非常貼近人的感性的生命活動,以表現人的強烈情感和欲望為主要內容”,完全可以找到崇尚自然美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