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父親定位為寧夏的第二代音樂人。在這一輩中,父親的威望也是很高的,業內人士都很尊重他。聽說父親要啟動《花兒飛四方》這個項目,都盡可能在各個方麵給予支持。音樂製作人郝建寧、薑濤、張向陽等除了在音樂製作費用上給予優惠,也在工作配合給予很多方便。演唱者孫國全、祁寶鋒、那雲峰、張瑤等也都放棄了收取演唱錄音費,以支持這項音樂文化工程。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幫他分擔,除了搜集歌譜、錄音小樣、撰寫評介欣賞,最重要的就是陪伴他,與他分享那份孤獨。
作為父子,我和父親接觸是比較多的。父親低調做人,踏實做事,就像一頭默默耕耘的老黃牛。他懂得隻有付出才會收獲,不計較個人得失。他常常說“操作這樣一個音樂文化工程,首先要放棄個人的既得利益,不能一事當前,隻替個人打算,那樣作為主編就不能服眾,就不能把事情擺平。”從2004年10月,出品人根據合同規定,決定給父親每月補貼1000元的編務費,但父親卻說:“經費緊張,不能拿,先要把音樂製作費、錄音費、演員演唱費、歌譜打印費付了,寧願虧自己,也不能虧別人,不能欠一屁股賬,讓人指著脊梁說三道四。”在經濟問題上,父親總是先人後己。他常對我說:“處理經濟問題,要有一種境界,首先想到付出。”記得區慶40周年上演的音樂劇《中秋月》,他把其他編劇、作曲的稿酬都從跑來的讚助中支付,唯獨他自己分文未得。其實他當時是項目負責人,要想支取他自己應得的那份稿酬,那還真是他大筆一揮的事。
父親對待《花兒飛四方》的編錄非常嚴謹認真,一絲不苟。CD中的歌曲大多是晚上錄音的。父親作為音樂總監,錄音時總是盯著歌譜,監聽演唱,稍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便停下來修改,甚至連一個高音點或低音點都不放過。為了不使這些錯誤之處在歌集出現。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騎上電動車到打印部去修改,直到滿意為止。記得有一次父親在七彩藝校開會,會後已是晚上九點,他怕誤了錄音,便心急火燎地騎著電動車馳向錄音棚。誰知天不作美,半路上雷聲大作,下起了傾盆大雨,父親硬是冒雨前行。到了錄音棚淋得不成人樣,衣服褲子全濕透了。2007年,出品人為《花兒飛四方》遲遲不能完成急得跳蹦子,甚至對項目究竟能否完成持懷疑態度。但父親卻說:“項目在於做精做好,不能急於求成。再說,經費明顯不夠,還需要落實社會力量加盟資助經費。”
作為音樂總監,父親要經常去錄音棚監聽音樂製作和演員錄音。由於錄音、演唱者白天都很忙,錄製的時間往往在晚上8點以後,父親不得不改變平日早睡早起的作息習慣,也跟著錄音演員他們一起工作,等到錄音結束,常常到淩晨一兩點鍾。爾後,他才又騎著電動車離開錄音棚,回到家裏。為此連看車子的老頭和他都非常熟悉。這些事情,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父親常給我們說:“生活上摳自己,不要摳別人。”他常常是把好菜好飯讓我們吃,而他自己卻是粗茶淡飯,填飽肚子算數。為了讓車棚老頭子樂於開門,父親就多給錢,別人5角,他便給一塊,老頭高興得樂顛顛的,再晚再累從不推諉。父親推車時對我說:這些人很辛苦,不要摳他們,我們哪裏擠不出這點錢。父親的這些點點滴滴,確實令我這個做兒子的很感動,很敬佩。我想,我骨子裏流著父親的血,父親辦事的毅力和韌性鞭策著我、激勵著我、我將沿著他老人家的花兒之路走下去。
父親的身體並不是太好。剛開始選編歌曲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父親趴在床上哼唱這些歌曲。一開始我總是問:“你怎麼老是趴在床上看書啊?這樣的姿勢不好。”他解釋說:“這樣比較舒服些,我的胃不好。”我就明白了,他有胃寒。在天涼的時候,總是可以看到他把一個很大的包橫跨在胸前,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了。可當我問起的時候,他說:“這樣可以擋風,胃就舒服些。”
《花兒飛四方》的出版發行得到各級領導的支持和關注,自治區主席王正偉批示自治區大慶辦購買了一批,區黨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楊春光、副部長房全忠等都對這一音樂文化工程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國文化報、中國藝術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寧夏日報、寧夏電視台、寧夏人民廣播電台等諸多新聞媒體都相繼予以報道。
四年來,父親風裏來雨裏去,憑著一腔對家鄉和本土音樂的摯愛和韌性,完成了這項浩繁的音樂文化工程。正如原文化廳廳長王邦秀為父親著作題詩所說“藝海茫茫苦作舟,音樂文學長競走,筆端流出鄉土調,情係塞上繞神州。不慕虛榮憑韌勁,但求歌入百姓口,桃李不言下成蹊,勤奮躬耕一黃牛”。是的,雖說他已退休,但沒有駐足,生命在延續,作為一個人民音樂工作者,他依然在競走。
(感謝出品人楊天旗、薛來軍、趙中和、楊武平,感謝黨委、政府給予的支持,感謝曾經一起合作共事的朋友,感謝曾經幫助過我們的朋友。)
2009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