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賓客都唯唯喏喏,唐靜軒也隻好跟著唯喏,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
要知道,沒有的可不止是官兵!他當時也在好嗎!說什麼“雲劍如果當時在就好了”,可是他唐靜軒、他完全就被人無視了好不好!
雖然他也確實在這方麵沒用就是了、雖然他也不希罕在七王爺眼裏有用,但是被這樣一說,還真是不知為什麼心裏酸酸的。
糟糕的是七王爺不知是不是跟男人們耳鬢廝磨得多了、練出特異功能來了,立刻注意到他的不自在,而且關心的問:“那麼唐公子……”
“雲劍兄功名如何了?”唐靜軒趕緊岔開話題。
殿試是四天前剛結束的,倒並沒有因京南的大災而拖延。畢竟學子們寒窗十年也不容易,還要估量到他們的利益訴求。唐靜軒這一類被災禍所耽誤的考子,等災情平定後,皇上會另加一門恩科給他們,總不誤他們上進的機會就是。
這法子由禮部建議,崔珩批準了。於是大考如期舉行。學士們閱卷後,草擬名次,送到皇上手裏。一般來說,皇上都按著學士們擬的名次來發布,若看著太離譜了,也會變動。譬如,要是唐家把雲劍之類真才實學的,都打壓到末尾,前麵全排上唐家自己喜歡的人,那崔珩也要提前發飆了!
唐家能走到今天這種地位,讓崔珩心頭生刺又暫時無可奈何,卻也真有他們的本事。像那種輕狂暴發戶才做的魯莽舉止,他們才不幹呢!他們隻是把狀元定成了他們自己的人,倒也確實是飽學之士,不好指摘的。而雲劍麼,既然進了殿試,文章會公諸於世的,文人有公議,評判不好胡來,唐家也就任考官們評他文彩第一,但綜合下來的意見仍認為雲劍筆法不足以正官體、語氣也還是太狂,所以不建議點為狀元,隻擬作三名探花郎——原本曆年不成文的舊俗,探花郎都是年紀不老、相貌比較好看點的小夥子,雲劍的皮相,也實在符合要求。崔珩看這定的還靠譜,也不打算改了,反正不都是當官嗎?幾載沉浮之後,很多狀元混得還未必有探花好呢!
“明兒宣唱,要是沒有意外,謝大郎就依報,由禦筆點為探花郎啦。”七王爺給大夥兒透底,眼角眉梢都是笑,就像為自己媳婦兒驕傲似的。
不過,再一轉眼,七王爺神色又耷拉下來了:“可惜我看不見啦!”
都為了京南知府定了災病的格調,不用怕傳瘟疫了,崔珩叫七王爺到那邊安撫安撫。
外頭傳說,七王爺不高興去,差點到太後跟前哭了!後來還虧得是他有孝心,自己想想又不敢跟太後求情,說是:“太後為了京南都吃上齋啦!虧得是死多少人沒親眼叫太後見著,就這,太後還掛心得病了一場呢,連累娘娘們帝姬們也都操勞。我要是跟太後跟前抵死哭求不肯去,太後準不叫我去。那太後說不定自個兒就去啦!她老人家多大壽數,到那邊有個好歹,不都是我的罪過嗎!”
教導王爺的太傅很欣慰:“對啦!是這麼個道理。”
“我不跟太後哭,那我跟皇上哭去。”七王爺眼珠一轉又是一個主意,“哭得他煩啦,他就另派個不叫他煩的人啦。行!就是這麼個主意!”
太傅頓時又想哭了:“王爺你不能叫皇上煩。”
“為什麼不能?”
“君有命臣不得不從,怎麼可以……”
“從啊!從完了哭兩聲還不使得嗎?”七王爺振振有辭,“再說這也是跟你們學的啊。”
太傅腦袋裏“嗡”的一下:“什麼叫跟我們學的……”呃不是“王爺怎叫是下官們言行不當,誤導了王爺?下官領罪。”唏!鬧得他差點連禮數都忘了。
七王爺道:“你們言行當得很!你們還把這事兒當模範宣傳呢!就是皇上沒聽你們的諫,你們也不能攔著皇上,就在宮門口跪諫、死諫,這還不是給皇上添煩嗎?皇上煩得受不了了,不就不按他自己的意思去辦,按你們的意思去辦了嗎?”
“這……”七王爺說得好有道理,太傅竟無言以對。
“那就這麼辦啦!”七王爺歡脫的跑宮裏去了。
結果被崔珩罵成個淚人兒出來。
崔珩一怒未解,把太傅也叫來臭罵了一頓,說他根本拿七王爺沒辦法,就給七王爺另換了一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