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時期,日本糧食不足,實行配給製度,台灣同胞能獲得的配糧,隻是在台日本人的一半,“皇民”可以得到介於日本人和台灣人之間的數量。這一糧食供應的差別,當然也使得許多台灣人願意成為“皇民”,至少可以吃得飽一點。為了表現他們是“皇民”,他們往往比真正的日本人還要“日本人”。
“二戰”中台灣人民的屈辱與苦難
許多台灣同胞,尤其是醫生,被征調到中國的東北,為日本服務。1932年,日本在東北成立偽滿政權。在東北的台灣同胞,在地位上比日本人低,可是比東北人高。這些奇怪的現象,使台灣同胞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哪種人了。《亞細亞的孤兒》這本書,正是說明這種上不得、下不得的尷尬局麵。日本人不拿台灣人當日本人,而大陸人卻以為台灣人是日本人,台灣人究竟是誰?在吳濁流筆下,台灣人是亞細亞的孤兒。這種尷尬的局麵,反映於台灣今天的文化歸屬和認同上,依舊是一個很大的問號。
日本占領台灣之初,台灣同胞群集在廟宇的廣場上,聽講中國的古事、觀賞民間的歌仔戲,欣賞中國文化之中悲歡離合的故事。民間娛樂經由南管(通常指的是中國福建南音,即中國古代一個音樂種類。)、北管(為17世紀至20世紀,台灣與閩南地區流傳廣遠的傳統音樂、歌曲及戲劇表演。借用中國北方音樂戲劇元素與官話(就是京劇稱為中原音韻、中州韻的湖廣話)而得名的北管,與使用南方音樂元素的南管互為對應。),懷念原鄉的生活。在日本的統治下,還有一些台灣讀書人組織詩社,借吟哦古詩,盡量保持中國的文字和語言。中文的“書房”(中國古代私塾的另一種稱呼。)是學習中國文化的地方。在日本推行普及教育之時,書房還是可以和學校教育互相補充的。這些努力都說明了,日本統治台灣五十年的前半段,台灣同胞還在盡力維持中國文化的命脈傳承。可是,今天,台灣已經離開日本六十年了,台灣同胞的“哈日”卻成為一時風氣,曆史的吊詭,的確常常令人感慨興歎。
太平洋戰爭的後期,台灣同胞有一部分在南洋作戰,埋骨異鄉,永遠不能回家。許多年輕人被征調到日本去,參加日本的國防生產工作。甚至十五六歲的青年也被征發到日本,在日本的飛機工廠做工,補充日本的勞力不足。戰爭期間,美軍轟炸台灣,台灣的鐵路、公路、港口及各種工廠設施,都遭受嚴重的損害。當時,日本食糧不足,台灣同胞最多隻能吃日本人配給食糧的一半。今天許多台灣的耆老,還能記得當年半饑餓的生活——這些都是悲劇!台灣無辜地被拉進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但台灣人民蒙受的災害,和日本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沒有被“原爆”(指1945年發生在日本廣島、長崎的原子彈爆炸事件。)的蕈狀雲籠罩以外,台灣人民在戰時深受的苦難,全是為日本的帝國主義侵略拖累的。
台灣成為日本的殖民地,五十年中,從好的方麵講,是日本為台灣帶來一些近代文明;從壞的方麵講,屈辱與苦難多於幸福。到了台灣回歸中國以後,台灣人又麵臨一次身份的模糊和角色的混淆。這是下一講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