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岩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生氣還是失望了,沉聲道:“梁橫,好,好,我再沒想到是你。你究竟奉了誰的命,得了多少好處,將咱們數十年的感情棄如敝履。”
那梁橫目光炯炯道:“主子吩咐了,我是奴才,聽主子話。”
水岩氣得奪過水溶手中劍唰得在梁橫身上開了個扣子,冷冽道:“你的主子是誰?”
梁橫道:“主子就是主子。”
水岩覺得自己快氣暈過去了。這時孫禦醫卻是皺了皺眉,攔住皇上再欲抬起的劍道:“皇上,臣覺得梁橫有些不對勁。”
水岩氣道:“背叛主子的狗奴才當然不對勁。”
孫禦醫搖搖頭,圍著梁橫轉了幾圈,複用一根銀針在梁橫一道大穴上紮了一針,頓時梁橫臉開始扭曲,忽青忽黑,唇邊流下一滴紫色的血,眼神開始迷離起來,映著燈光恍若厲鬼,讓人膽寒。
眾人一怔,看向孫禦醫,孫禦醫拔出那針,頓時梁橫恢複了精神,絲毫受傷痕跡都沒有。孫禦醫歎氣道:“皇上也別恨他了,他也是中了蠱身不由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水澤打量半晌道:“不可能吧,玉兒中蠱那樣,這梁橫可是神采奕奕,比平時還精神百倍呢,世上有這麼好的蠱嗎?”
孫禦醫含笑瞥了一眼水澤,道:“太子有所不知,這蠱名叫迷心蠱。對人身體並無損傷,隻侵蝕人的思想,中此蠱的人會完全聽命於下蠱之人,隻是他平時並無不同,隻在得知有利於主人的事情時會不自覺把事情稟報給主人,按主人吩咐去做。但事情過後記憶就全銷了,仍是一個平常人。所以您便等他清醒了問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因為他根本不記得。”
水岩皺眉道:“還有這麼邪門的蠱?”
孫禦醫一歎:“正像皇上所說,這蠱極邪門的,需要在主人和被下蠱人身上同時種上,被下蠱人還好,那主人每夜子時還要經曆半個時辰蝕骨之痛,每隔半月還要吃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蟲。”
眾人都打個冷戰,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讓人甘願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水岩有些釋然有些感歎道:“原來如此,那是不是有辦法能找出那下蠱之人。最好不要傷及梁橫。”終究對這個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他還是有感情的。
孫禦醫淡淡一笑,道:“陛下仁厚,臣試試吧。隻是臣也無萬分把握,若一個不好,這一身武功怕是會廢了。”
水岩輕歎,麵蘊薄憂,道:“總歸比沒命了好,孫禦醫隻管大膽一試。”
孫禦醫點頭,摸幾枚銀針在梁橫的後頸大穴上紮入一針,又在頭上大穴處施針,就見梁橫麵目又扭動起來,額上筋脈如蛇般遊移扭動,甚為可怖,孫禦醫手很穩,額上卻早滴下汗來。
半晌,那梁橫眼珠動了動,神態又木然起來。孫禦醫道:“如今蠱隻解一半,若全解太過凶險且必會為那主人察覺,陛下不如先命他去找那主人。”看水岩點頭,禦醫命月華解開梁橫穴道。
水岩冷道:“梁橫,朕命你帶朕去見你主人。”
梁橫眼神空漠,很是迷茫,叨念著“主人”二字,良久眼睛微亮,提氣向外掠去。水溶水澤月華和外麵侍衛忙跟上。梁橫身遭劇創身手慢了許多,眾人隻不緊不慢跟著。
一路躍瓦度房,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水溶眼神一凜,和水澤對視一眼,果然是清和殿。看梁橫輕飄飄落進院子,熟門熟路來到惠太妃寢宮,輕輕敲了三下窗戶,馬上窗戶被打開,梁橫進屋跪在地上,對麵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嬤嬤,卻是白日所見三人中那個答話的,聽她道:“怎麼樣,那丫頭真活了?”
梁橫跪倒半晌無言,眼神迷亂無錯。那老嬤嬤覺出不對,道:“怎麼不說話。”
水溶冷笑道:“你問他還不如問本王。”
那老嬤嬤大駭,驚起道:“誰!”隨即看水溶攜滿身寒氣飄進來。水溶見她欲將手伸進懷裏,忙將劍鞘拋過去點中那人麻穴--他已看出那老嬤嬤並無武藝--老嬤嬤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