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麵水澤急切道:“水溶,你小子怎麼還在這蘑菇,玉兒毒快解了,你也不守著他,真不知道父皇為啥非要我親自跑來接你。哼,我看你也沒多關心玉兒嘛,這樣還不如把她讓給我。”
水溶眼神一喜,道:“玉兒快醒了。”說完人影已在三丈外了。
水澤險些被撞,哎呦一聲,嘟囔道:“不帶這麼過河拆橋的。”再抬頭哪還有水溶的影子。水澤看著地上老嬤嬤,道:“起來吧,水溶那小子瘋了,連冷宮都查了,何況你們,該著你們幾個老幫菜倒黴,趕上他百年不遇的發瘋。”說著甩了幾錠銀子道:“賞你們壓驚吧。”幾個婆子歡喜謝過,也不問水澤是誰,徑直去搶銀子。水澤冷笑一聲走了。
來到坤寧宮,水澤看著水溶道:“你也不陪著玉兒,難道不傷心嗎,還隻折騰。”
水溶冷冰冰看水澤一眼,水澤頓覺氣場太過冷,不由一哆嗦,就聽水溶硬梆梆甩了一句:“本王要做的事很多,沒時間傷心!”
水岩一皺眉,道:“你們倆小子消停些,溶兒可是查出什麼了,這麼急匆匆把澤兒叫過去。”
水溶點頭,打個眼色給水岩,水岩一愣,揮手令所有人都下去,水溶這才說:“現在臣很肯定害玉兒的人就是與忠順王聯係的人,而且她就在清和殿。”
水澤疑惑道:“溶弟為什麼這麼說。”
水溶歎道:“直到剛才我把所有事回想一遍才發現,宮裏有奸細正是在逸飛出任順天府尹之後,那些官員在京中遇刺正好歸順天府尹管,那個人自始至終的目的都隻是林家。我敢肯定她與忠順王合作也不過是利用他而已。至於為何說人在清和殿,是因為我剛在檢查清和殿時發現惠太妃的臥室太過與眾不同了。”
“怎麼了?”水澤急問,水岩也凝神細聽。
水溶道:“她的臥室太過幹淨了。就算那幾個老嬤嬤再盡責,那裏也不可能連個蟲蟻蛛絲都不見,那房頂那麼高,幾個老嬤嬤可沒那精力天天打掃。我聽人說凡養蠱之家都異常整潔,因此起了懷疑。”
水岩一歎,有些懷念地說道:“當年惠太妃是個美麗大方的人,雖然不是我親生母親,卻對我極好,和母後也極好,那樣一個識大體的人子孫卻不孝,真是不幸之極,現在竟連親信侍女也如此野心勃勃嗎?”
水澤道:“也不一定,沒準是有人混進來的,畢竟那清和殿極其隱蔽,是藏身的好地方。”
水岩苦笑一聲,道:“但願如此。”
水溶張望著紫霞閣,蹙眉道:“黛兒怎麼樣了?”
水澤白了水溶一眼,道:“我以為你把她忘了呢,算時間藥浴也該完了。”
水溶抬腳就走,來到紫霞閣外間,聽著裏麵細細的呼吸聲,壓到心底的痛苦又翻了上來,一簾之隔卻像隔了萬水千山,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上天的意思。忽然,簾內傳來極細的啜泣聲,他忽地起身衝倒簾子處,卻終於無奈放下了手。
這時水澤也進來了,便坐在水溶剛坐的椅子上,哪知剛坐上去,椅子嘩啦一下散了,水澤驚跳起,看看滿地木屑,和前麵憂鬱滿身的人,輕輕一歎。
夜晚的紫霞閣一團漆黑,隻有裏間的桌上點著一盞青銅仙鶴蓮花燈,月華和露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疲憊地打著嗬欠。寂靜的夜似一個蟄伏的猛獸,等待著不知何時的致命一擊。
一個黑影如輕煙一般吹開窗子,一道清淺的香煙隨之飄進屋子,月華和露清不禁又打個嗬欠,頭輕輕垂下來。那黑影飄到床邊,伸手掀起藕合紗帳。
突然,異變陡生,一道皎然白光掠起,那人一驚,劍已經橫到了頸邊。同時月華已經倏然躍起,點住了來人的全身大穴。
屋子頓時一片光華,紗帳完全撩開,水溶暗沉著臉從床上躍下,冷眼揭下那人麵罩,神色不禁一變:“是你!”
眼前之人中等身材,麵如幹核桃,頦下無須,眼露精光,卻是熟得再不能熟的人--皇上的貼身太監梁橫。
水溶不可置信地望著梁橫:“怎麼是你。”隨之進來的水岩和水澤也是大吃一驚。水岩更是鐵青了臉。梁橫說是他的貼身太監,倒不如說是他的好友。這人今年已近七十,十幾歲時就成了暗閣的首席高手,後來再一次任務中不慎傷了命根子,先皇問其意願,便把他賜給不過幾歲的水岩當了貼身太監和暗衛。可以說梁橫是看著水岩長大的。如今四十多年過去了,兩人之間幾乎是無話不談。現今梁橫仍擔著暗閣中大內暗衛統領一職。水岩思來想去也沒懷疑到他身上,怪不得怎麼都查不出奸細,試問誰會懷疑和自己出生入死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