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淡笑道:“姨媽還不知我媽那人,心最軟,又小心,一點子小事都能看得極重,這些年總覺得把所有東西都留給我和哥哥才好,因此見家裏損失了一些錢財便覺得對不起我們兄妹了,其實何必呢,就是剩的那些也足夠我們一輩子無憂了。”
“是嗎?”王夫人審視著寶釵,良久一歎,不得不說,寶釵的表情完美到無懈可擊,可自己實在還是不很相信。
寶釵笑得雲淡風輕,道:“釵兒並不是想讓姨媽相信,隻是不想姨媽因此遭到府中人的褒貶,說姨媽的親戚如今隻有依靠姨媽才能活著。姨媽實在不信,釵兒明兒就和媽搬出去另找住處,也省了姨媽覺得麵上無光。”
王夫人一笑,忙道:“那哪能啊,讓外人笑話咱們連親戚都容不得了。姨媽隻是白問句,若有要姨媽幫的地方好能幫一把,再沒別的意思。姨媽就說你們家如今領著戶部的職,再不會出問題的。”
寶釵笑道:“寶釵就知道姨媽不是那起淺薄眼低的人,最是明白的。唉,這次釵兒去北王府才發現那林丫頭似乎和北靜王真的很熟呢,這次釵兒家的事情沒準就是她作弄出來的,真是個冷心無情的丫頭,姨媽給她送那燕窩倒是先見之明呢,不然沒準她也想對我們那樣對姨媽,姨媽這樣慈善人到時可就防不勝防了。”
王夫人臉色一變,馬上想到自己還有把柄在寶釵手上,但她更關心的是寶釵話裏之事,急道:“釵兒說得可是真的?”
寶釵笑道:“釵兒沒必要騙姨媽,隻是好心提醒一句罷了。”
王夫人倒抽口冷氣,惡狠狠道:“真個是個小白眼狼,和她那臉酸命薄的娘一個德行,那天都死在我手上也免得禍害人間。”
寶釵悄勾起唇角,看來那賈敏的死真和她脫不了幹係呢,自己可要好好打聽一下,可真是意外收獲呢。
有了王夫人的彈壓,果然對寶釵的流言又少了起來,可惜終究比不上從前了。寶釵狠說了薛蟠幾回,那薛蟠總算也有了一些危機感。
不說寶釵暗中籌謀,黛玉在家過的也不是那麼舒心。原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皇帝在宮中密定的決策總是被忠順王率先窺得先機,想辦法阻撓,皇上和太子等人自是大為惱火。忠順王在宮中的眼線皇上等是深知的,都在掌控之中,原以為宮中還有別的奸細,可在宮裏查了半天卻總是查不出來。
黛玉見哥哥和水溶水澤都愁眉不展,便也擔心起來。畢竟宮裏若真隱藏著一雙黑手絕對是個危險的事情。
這日幾人有討論起來,那水溶水澤都沒了較勁的架勢,原來江西巡撫任滿,皇上要重新任命,便議定了前科榜眼出身的翰林院大學士李昱風,哪知才議定了第二日就傳來李昱風在家被刺的消息,這已經不是小事情了,把水岩氣得發了好一通脾氣,令林逸飛抓緊破案。林逸飛和水溶都愧疚無比,這暗衛和玉林山莊好幾個分堂都是他們所屬,竟硬生生讓刺客闖進了大臣家,自己還有什麼臉麵麵對皇上的信任和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因此一下朝逸飛和水溶就都來道林府,水澤過了一會也來了。黛玉也是個有主見的,幾人便沒背著她。馨悅則早在前幾天見林家事繁就會北王府去了。
林逸飛因道:“這事情還得追根溯源才行,那殺手顯然是奉忠順王命令,咱們最主要還是要抓出宮裏奸細。昨日議定的事情原是在萬歲的禦書房,那裏戒備森嚴,便是蒼蠅也飛不進去的,怎麼資料就憑空跑到忠順王案頭。”
水溶道:“莫非暗衛和大內侍衛中有奸細?”
水澤搖頭道:“不可能,能進那地方的人都是父皇從那些烈士遺孤中挑選出來的,絕對是忠心不二的。”
逸飛忽然道:“還記得那年妹妹回家,賈府很快就得到消息,咱們查到元春處線索就斷了。我記得那時應該是北靜王爺悄悄進宮稟報的父親生病之事。會不會那個人就是忠順王的奸細。”
水溶擰眉道:“我不這麼認為,那時忠順王在江南有柳無心傳信,他沒必要又扯上賈府來,賈府去了頂多能危害到玉兒,於忠順王實在沒什麼好處可得。而且這幾年那個人為什麼再沒動作。”
逸飛苦笑一下,道:“我也隻是瞎猜的吧。還記得那元春的女官說元春是在桌子上看到有人用水寫了玉兒回去的信息,在人來人往的低等嬪妃的住所裏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法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樣高人隻為對付玉兒一個小女孩未免大材小用了,除非他恨極玉兒。可這不可能嘛,玉兒可從未樹過這樣厲害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