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日一夜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去,看千麵妖狐的模樣頗覺滑稽,由不得笑了出來,這千麵妖狐似乎有些意趣呢。

千麵妖狐被黛玉的笑晃了一下,那一笑自然純真,透著一點狡黠,仿佛春風拂麵,梅花乍開。他嘖嘖歎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今兒算知道了。”

水溶麵色一沉,拿絲絹把黛玉臉蒙上,冷道:“快說你的謎麵吧。”

千麵妖狐看水溶一臉醋意,哈哈一笑,慵懶靠在椅子上緩緩道:“暇日出行散如仙,桃花潭水水三千。人間總是多歧路,塵網紛紛何處閑。”

水溶嗤笑道:“這算什麼謎,要文采沒文采,要內容沒內容,要規矩沒規矩,三歲孩子做的都比你好,真是丟人現眼。”

千麵妖狐斜睨了水溶一眼:“哎呀,在下自然是比不了北靜王爺。您高明,倒是猜吧。不過我勸你們最好備個十天半月的糧食,不然被困住可就得餓死了。”

水溶冷笑道:“你囂張什麼,看等林大人找著了,你還有什麼詭計。你的小命可是捏在我們手裏呢。”

倆人逗著嘴,卻見黛玉已經嫋嫋婷婷出了亭子,徑直往對麵的假山去了。這假山是太湖石磊成的,高有兩丈,方圓百米,嶙峋崎嶇,裏麵數不清的暗路和洞口。水溶令春纖看著千麵妖狐,自己也跟了出來,看著黛玉道:“黛兒認為林叔叔在這兒?”

黛玉聽水溶問話點頭道:“第一句不過是個拆字,說的是‘假山’,家裏就這一處假山。隻後麵幾句倒是有些難了,根本就不通嘛。”

水溶笑道:“這有什麼,直接平了這就是了。”

黛玉嗔了他一眼:“說什麼呢,若裏麵有別的機關怎麼辦?”水溶一愣,知道自己想簡單了,上下打量著這座假山,默默思索。

黛玉顛來倒去念了幾遍那詩,忽然靈機一動,有了計較。這假山是按著真山的形狀堆的,她直接轉到假山的正麵,徑直走進中間那個狹窄的暗路。路很窄,隻容一人,崎嶇得很,間或有水珠滴落。

水溶忙跟上急道:“黛兒,站住,我先走。”

黛玉不聽,沿著小路走了十幾米,裏麵光線很暗,竟是到頭了。水溶緊跟在黛玉後麵,看她停住,忙道:“怎麼了。”

黛玉仰頭仔細觀察,用手輕輕摩挲著粗糙的石壁。水溶心疼道:“黛兒找什麼,看劃了手。”

黛玉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一塊突起的地方,她輕動了動,沒反應,便用力一扭,隻聽“哢”的一聲,從水溶身後的地麵竟然裂開一個洞口,下有台階黑乎乎看不清楚。

黛玉一笑:“溶哥哥,咱們下去看看。”

水溶知道勸不回黛玉,隻好打著了火鐮,順著台階走了約有兩米眼前又是一道石門,水溶一皺眉,在石壁上找著機關一扭,門唰得一轉,露出洞口來。水溶一歎,進了門。哪知一進門吃了一驚,裏麵密密麻麻有十幾條路,更不用說那路上怕還是有岔路。他一歎:“黛兒覺得該走哪裏,若走錯了可不定什麼時候能轉回來,而且真錯了沒準會有有什麼險惡機關呢。”

黛玉淺淺一笑,胸有成竹道:“管它有多少條路,我們就順著中間這條直著走就是了。”

水溶呆怔片刻笑道:“好黛兒,我自是信你的。”說著率先往前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每再遇著岔路,水溶和黛玉隻不去理會,果然平安無事。約莫走了百米,眼前又是一道石門。水溶找道開關打開,麵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小房間,石壁上點著長明燈,一片明亮。屋中桌椅床鋪一應俱全,床上正躺著一個中年俊朗的男子,卻是他們遍尋不著的林如海。水溶忽覺有些無力,造機關的人真是惡趣味,他顯然猜透了人心,麵對機關人人都會往複雜處想,很難想到最簡單直接的那條路才是正途。

黛玉又驚又喜,幾步跑到林如海床邊,見他雙目緊閉,正自昏睡,叫了兩聲並沒反應,不由手足無措起來,垂淚叫道:“溶哥哥,爹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