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海中模擬著各種血腥殘暴手段將中二王子分屍上刑,安娜深知在一個有皇帝設定的世界裏這麼幹無疑等同找死,哪怕瑟菲娜再牛逼,毆打皇帝的兒子隻怕也說不過去。無奈地歎息一聲,她一揮手打開了兩扇沉重的大門,施施然走了出去,感覺特拉風特有範兒。不過看見這位叫做亞瑟的王子大人一臉不耐煩視若無睹的表情,她又微微感到做媚眼給瞎子看了。很顯然這位王子殿下並不覺得她這一手有多麼神奇。

“殿下。”

回憶了一下現炒現賣臨時抱佛腳學來的知識,書本上倒是說本國裏皇族極為尊貴,應該受到每個人的最大尊重,但考慮到瑟菲娜應該不會對王子殿下抱有多麼崇高的敬意,於是安娜隻是稍微點了一下頭,權當做問好了。她手心裏捏著一把汗,生怕王子起疑心。不過看他好像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安娜稍微鬆了口氣。果然呢,從瑟菲娜和她說話的那個拽樣就能推斷出她平時的為人如何。

出乎她意料的是,別看之前王子對她十分不客氣,隱約中還能感受到一股敵意。對於她的問候,他竟然規規矩矩地還了一禮,滿心不情願地彎腰低頭。

“……老師。”

安娜發誓這個詞是從他牙縫裏擠出來的。

打完了招呼,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安娜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還沒搞懂自己和王子跟皇帝是個什麼關係呢。幸好老管家顫顫巍巍地移過來,深深一鞠躬:“殿下,大人,茶點已經備好,請到客廳談話吧。”

安娜真想抱著他親一口,多麼貼心又善解人意的好管家啊,不愧是賽巴斯,哪怕那麼老了也是執事中的典範。

王子對此並無異議,甚至還頗有紳士風度地對老管家點了點頭,這時倒看不出任何中二屬性了。

兩個人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走進了客廳,安娜再一次感受到了王子殿下良好的教育,他幾乎是習慣性地稍微落後她一步,並且在進門的時候搶先為她打開了客廳的門。安娜心想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風俗習慣了,紳士風度女士優先之類的,倒是和她那個世界裏西方國家有點相像。

作為一個成年女性,過去的二十多年生命裏安娜甚少有機會享受到來自男性的這種禮讓,讀書的時候還稍微好點,參加工作以來遇到的男同事一個比一個極品,不趁機踩你幾腳都不錯了。所以一瞬間她對王子的印象稍有改觀,正想著這孩子還算是不錯,起碼比太多她教書過程中遇到的熊孩子好多了……

“我也就懶得多費唇舌了,總之,別以為做了帝師就能隨心所欲,隻要有我的一天,你的邪惡陰謀就永遠無法得逞。”

結果一落座他就臭著臉甩出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話,頓時把安娜才刷起來的一點好感度清零。她匪夷所思地看著對麵沙發上端端正正坐著的王子,他一本正經地端著茶杯,還矜持冷淡地對端上茶點的女仆致謝,簡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瑟菲娜究竟做啥了,王子會對她敵視到如此境界?

大概是因為此刻除了他們兩個並沒有其他人,女仆們上完東西就很識相地關門退出去了,王子殿下終於沒有再瘋瘋癲癲地做出一些驚人發言,難得地顯得十分嚴肅。之前沒有太認真的看,現在湊近打量一番,其實王子殿下長得還算不錯,那種滿是花邊和緞帶的襯衫背心換做其他人來穿,一定會顯得很娘炮。無奈王子殿下就硬是穿出了一種華麗優雅的味道。他的頭發雖然是黑色,眼睛卻跟修耐澤爾一樣呈現出深沉的蔚藍。看他儀態優美端著茶杯的模樣,上任何一張時尚雜誌封麵都沒問題,隻要他別說話。

“說話啊,怎麼了,因為陰謀被拆穿惱羞成怒企圖用沉默蒙混過關嗎。”

……所以說隻要別說話。

“殿下,您的話我一點都不明白。”

努力不要讓自己顯得太猙獰,安娜極力維持著冷豔高貴的表情,“如果不喜歡我做老師,大不了不做便是。您這麼咄咄逼人,完全沒有任何王子應該有的風度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