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劉故救了周彩衣出魔窟,回到黃府,與黃父一番飲宴。翌日,透過窗戶射來的陽光將周彩衣刺醒,她起來稍做梳洗,略施粉黛,美的不可方物。來到正廳,劉故等人已在飲茶聊天。周彩衣對著眾人欠身施禮,看著劉故道:“昨天我在房裏看著書,忽然乏了,就靠著書案小睡。醒來就見自己被那怪物咬在嘴裏,可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心想必死無疑。劉大哥你是怎麼來找我的?”劉故尚未答話,黃父就道:“你昨日午間未吃的什麼,你婆婆怕你餓著,就端了些點心去你房裏。還未進門就見你往府外走,你婆婆就張嘴喊你,可如何呼喊,你隻不答,她忙去追趕你。出了府就見你往莊子南邊去,她腿不好,追你不上。就轉身回來叫人去趕你,我與賢侄聽了下人稟報也趕緊出來追趕。”劉故飲了一口茶道:“我追到南邊,不見你蹤影。見地上有怪物的腳印,就尋著方向一路追趕。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周彩衣驚道:“我並不記得是自己出了府去呀!”“那怪物善能變化,可大可小。想它趁著雨來,施展了什麼迷魂的邪法,所以你沒有知覺。”聽劉故這般說,周彩衣心道原來如此。
二人在黃府盤桓數日,莊上一百歲老人說長沙之地曾有鳳凰出現,乃辭別黃父黃母,啟程往湘州而來。這湘州東漢時為長沙郡,武帝一統天下,乃廢郡設州,治臨湘。昔日漢壽亭侯關羽曾在這裏攻打長沙,義釋老將黃漢升,又收了猛將魏延,其地百姓無不讚美。
且說二人趕了一路,忽的看見前方隱約有一座城池,高約六丈,闊三裏餘。城池上遍插著旌旗,迎風飄展,兵丁們個個精神抖擻,威武不凡。待走至城門下,才見城上插的有白旗,兵丁們身著孝衣,百姓們個個披麻。劉故心道:“城中難道出了什麼事故嗎?”就逮著一個漢子問道:“這位大哥,城中出了何故?大家這般穿戴?”那漢子拱手道:“這位兄弟還不知道吧?當今天子駕崩,舉國共哀,各地掛孝。是以有你眼前所見的景象。”劉故抱拳感謝。原來是皇帝駕崩,難怪城中如此氣氛。
二人就往城內走,不一會就看見一間客棧,招牌上寫著湘中人家。進了客棧,小二殷切詢問二人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劉故要了兩間上房,將包袱放了,又回大堂裏尋一處地坐下,叫小二點了酒菜,默默吃著。隻聽隔壁一個文士道:“武帝駕崩,太子登基是為惠帝。我聞惠帝向時魯鈍愚癡,望之不似人君。如今藩王擁兵自重,天下大亂隻在此時也。”劉故循聲看去,但見那人麵如冠玉,唇若塗脂,頭戴綸巾,身著紅袍,端的是個美男子。他旁邊還坐著個虯髯漢子,臉色泛黃,虎背熊腰,披著一副明光鎧,腰間掛著一柄鋼刀。漢子抬盞喝了口酒道:“那依先生之見,此正是我輩建功立業的好時節。先生大才,若得遇明主,必有一番功名,不知先生有什麼打算?”文士笑道:“長沙王司馬乂,才智過人,英明果決,又禮賢下士,是可輔之人。我正要請雷兄引薦一二呢。”漢子笑道:“我正準備邀請先生同在長沙王帳下效力呢,不想先生已有了打算。你我且吃酒,明日你與我進府拜見王爺就是。以先生之才,王爺必然重用!”二人相談甚歡,酒足飯飽,那黃臉的漢子與文士作別。文士則上樓而去。劉故心想:“這文士果有些門道,張天師所言帝星暗墨,正應在這武帝身上。聽他說惠帝愚蠢,藩王擁兵,那大權遲早旁落,日久禍亂便生。隻是可憐了天下百姓。”二人吃完自回房裏休息。
次日一早,劉、周二人下樓來吃早飯。劉故走到櫃台前一拱手:“掌櫃的,請問長沙城附近可有聽人說過鳳凰出現?”掌櫃哂笑道:“客官大清早的,莫不是拿我尋開心?那等仙靈之物,又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見著的?恕某無知。”劉故不覺失望,不想身旁一人朗聲道:“在下倒是聽說鳳凰曾降臨長沙,不知公子尋它做甚?”劉故回頭一瞥,原來是昨日在隔壁喝酒的文士,忙抱拳施禮問道:“未知先生高姓大名?”文士笑道:“在下琅琊陽都人,複姓諸葛,名玫,字仁林。適才聽公子要尋鳳凰,請到堂內一敘。”劉故通了姓名,遂請諸葛玫入座,叫了酒菜,相詢道:“不知先生所說的可是當真?”諸葛玫正色道:“絕無虛言。在下在終南山修道時,曾聽師父言我派有一祖師,雲遊至此。走到瀏水之畔,忽然天放異彩,降得祥瑞。就見九天之上飛來一鳥: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文龜背,燕頜雞喙,身有五彩。不就是鳳凰是什麼?”劉故聞言激動大喜,又敬了諸葛玫一盞酒道:“想不到先生也是修道之人。隻是事隔多年,如今去哪裏尋它?”諸葛玫就問他所為何事,劉故便將去東海諸事相告。諸葛玫歎道:“原來竟是這般曲折。那祖師曾對師父說過,瀏水之畔聖潔之地,若有機緣者誠心祈求,以三牲之禮祭之,想見亦非難事,劉兄可往一試。”劉故再拜致謝,諸葛玫謙遜不已。劉故向掌櫃問了集市所在,與周彩衣急急忙忙就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