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 瑜瑕(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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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您該起身啦!”陌生卻溫柔的嗓音在耳旁響起來,賈寶玉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卻在感受到乍然襲來的涼氣時整個人抱住了被褥。

抱琴瞧著床榻上死死纏著被子不放的自家三爺,掀了兩下愣是沒將他身上蓋著的蜀錦被子掀起來,無奈之下隻得使用大招:“三爺,再不起身,老爺那兒可又要打板子啦!”

老爺?打板子?賈寶玉悚然一驚,徹底從夢中清醒過來。全家上下,他最害怕的便是父親,簡直跟老鼠見了貓兒一般。一刻也不敢耽擱便坐了起來,然而在下一秒,他卻愣住了。

“不知這位姐姐是——”眼前的少女上身彈墨綾薄綿襖,係了條鬆花綾子百褶裙,外麵套了件青色水田格子坎肩長背心,容長臉蛋,濃眉大眼,梳著雙環髻,笑起來左邊臉頰上有個淺淺酒窩,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來,討喜得很;此女容貌姿態都算得上佳,不過賈寶玉卻並不記得府中有這樣一位姐姐:“怎不見襲人?”

抱琴見自家三爺起身來,便照著慣例倒了杯清茶來給他漱口,聞言,轉身過來,驚訝地問道:“三爺,莫不是睡糊塗了?我是抱琴呀!這襲人又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

賈寶玉亦是訝異不已:“府中確乎是有個抱琴姐姐,不過當初不是隨著大姐姐入宮服侍去了麼?難道由有了另一個抱琴不成?”

主仆二人麵麵相覷。

才起身收拾好妝容衣裳,張氏便被急急忙忙請到了三子所居住的載文院,眼見著幼子坐在床榻上,身上還隻穿著一件碧綾中衣,腳上鞋子套一隻丟一隻,她皺起眉頭來,仔細地盯著自家兒子上下打量了良久,半晌後,方才開口試探問道:“瑜兒,你這是怎麼了?抱琴過來說,你有些睡迷糊、不認人了?”

賈寶玉半天才回過神,對上眼前滿麵疑惑暗藏焦慮的中年美婦,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實在不妥,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另一隻鞋子套上,站定後對著張氏揖了一揖:“這位夫人怕是認錯人了吧!我乃是榮國府嫡孫,名喚賈寶玉,並非您口中的瑜兒——隻是,不知為何卻在此處,還請夫人見諒!”

“夫人!夫人!”

錯愕地抬起頭來,賈寶玉瞧著麵前這位華服夫人一聲驚呼後雙目緊閉,癱軟的身子被身後一眾丫鬟扶住,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一家人聚集在載文院中,圍著床榻上除了神韻氣度之外容貌身形完全沒有異變的賈瑜觀察了半天,最終,賈赦捋了捋胡須:“怪力亂神之事非同小可,總之,先將此事按下——抱琴,好生伺候著這位寶玉公子,若有不慎傳揚出去,仔細本老爺拔了你的舌頭!”

抱琴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等著主子的宣判,聞言,她鬆了一口氣,如獲大赦地趕忙連連叩首:“抱琴遵命,謝老爺開恩!”

轉向同樣是眼神恍惚的賈寶玉,賈赦歎了口氣:“寶玉公子既說自己乃是我那不成器被逐出宗族的二弟之子,想來與我家也算有些淵源,不知這一樁借身上世是否與此有關?這些日子,還請你莫要出門,凡事......待我尋來高人異士再談吧!”

出了載文院,賈赦便帶著三個兒女往張氏的正院而去;方才張氏受了驚嚇,太醫看了並無大礙,因此現下裏在正院休息。

“迎春,方才在載文院,你為何一直扯著為父?”瞧了瞧妻子雖然麵色雖然仍舊有些蒼白,不過精神卻好多了,賈赦放下心來,這才有時間詢問女兒。

死死地攥著手中的帕子,賈玫垂眸沉默半晌,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碰碰碰”磕了三個響頭;這一連串動作迅雷不及掩耳,待賈赦夫婦並賈瑚、賈璉反應過來時,已經見著賈玫光潔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點點血跡。

“迎春,這是怎麼回事兒?快!快起來——”張氏瞅著愛逾珍寶的女兒這般自虐,急得不得了,慌忙指揮著屋內幾個男人:“瑚兒,你快扶迎春起來,璉兒,外麵銅盆裏又幹淨溫水端來,老爺,我那梳妝台抽屜裏有前兒個宮中禦賜的雪玉膏——女兒家可不能留疤呀!”

眼見父母兄長都焦急地為自己莽撞舉動奔走,賈玫眼淚撲簌簌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今日在載文院中,聽著賈寶玉所述說的內容,兩位兄長都覺得荒誕不經,唯有賈玫知曉,一切都是真實的,確乎有那麼一個榮國府、那樣一個賈寶玉存在過。她心中有個猜想。賈寶玉在這裏,那自己疼愛的三弟是否便取代了賈寶玉呢?

聽了寶貝女兒/妹妹的講述,賈赦隻覺得整個世界觀都被顛倒了一遍,自己居然是個好色貪花、不學無術的愚孝人物——他不由得愣愣轉向魂不守舍的妻子:“原來,老爺我還挺有紈絝的潛質?”

張氏正胡思亂想著,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紈絝我倒是沒看出來,不過花錢如流水這一點卻是實實在在!你那滿屋子的古董金石字畫,哪個不是大筆銀子淘換來的?”太息一聲,她朝賈玫招了招手:“迎春,到娘身邊來!”

將心中壓了十年有餘的話傾吐出來,賈玫釋然之餘,滿心全是惶恐緊張與憂懼不安;聽見張氏的招呼,她猛地抬起頭來,挪著小碎步走到床榻前。

明白女兒此時心中隻怕難過得緊,張氏撫摸著她的臉頰,慈愛而心疼不已:“傻丫頭,你是娘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你爹爹、你二位哥哥都是看著你出生長大,再沒有什麼人能比咱們還親近的了!娘呀,不管上輩子你是不是娘的閨女,總之,這輩子,你都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想起女兒年幼時那幾年的陰鬱木訥,張氏終於找到了答案,看著賈玫一雙璀璨星眸中淚光盈盈,她語氣堅定。

男兒家天生反應慢半拍,賈赦父子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的沉默隻怕給賈玫帶來了不少壓力,紛紛趕著上表明心跡。

“迎春別擔心,管他呢,你可是將軍府如珠如寶的嫡出女兒!”

“妹妹總是愛多想,難不成這些年來繡給哥哥的荷包都做了白工不成?”

“誰不知道我賈璉最疼愛的就是家中妹妹?妹妹可不許亂想!”

知曉了賈玫曾經的悲慘,對比她如今仍舊乖巧孝順、玲瓏剔透,張氏對女兒原本疼愛之餘更多了幾分憐惜溺寵:“想來迎春能有這一番遭遇,說不定咱們瑜兒也是到了另一處的榮國府呢?!天下之大,總有能人,咱們多找找,想法子好叫瑜兒回來才是正經!聽迎春的描述,這個賈寶玉實在不是個上進的,拖得時間久了,隻怕對瑜兒的名聲有礙呢!”張氏與史清婉交好,史清婉素來喜愛奇聞怪誌之類的書籍,因此連帶著她也略略知曉這些東西,因此並沒有尋常婦人那般恐慌:“對外麵,隻說瑜兒偶感風寒,需要靜養一段時日。老爺您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