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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四合,天際那一道金紅色的餘暉之下,落霞與孤鶩齊飛。
“爺,前方有個村落,文龍探看過了,都是些老人孩子——”一身灰不溜秋絲毫不打眼的勁裝,男子恭敬地抱拳彙報道:“眼看著天色將晚,前麵又是山路,爺不如今夜在此歇腳修整吧!”
徒文憧掀起馬車簾子,遠遠地看著山凹裏嫋嫋升起的幾道炊煙,點點頭應下。
“來來,我們村夫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客人的,雖說飯食粗陋,不過都是熱騰騰的!”白發白須的陳老父手拄拐杖,端出一盤胖乎乎大個兒的饅頭來,熱情地招呼著。綠油油的野菜經過翻炒已經有些變色發黑,鄉野獨有的清香中帶著一點淺淺的苦澀;從瓜架子上摘下來的鮮嫩青瓜,合著雞蛋炒得噴香油亮;山裏人家家戶戶都會采集的野菌子,切絲焯水淋上陳醋香油,清爽不膩;還有一道紅燒芋頭,醬汁色澤鮮亮、濃香撲鼻......皆是拿著臉盆大的盤子盛得堆尖兒滿下,著實是令桌前一眾習慣了精細飲食的人們眼前一亮。薛蟠連忙起身將菜盤子接過來。
徒文憧對著老人家道了聲謝,便先夾了一筷子入口,餘下的幾人方才提筷。農家食物簡樸無華甚至於有些粗糲,然而卻叫饑腸轆轆的旅人食指大動。
餘光瞥見那扯著陳老父衣擺,好奇露出一雙璀璨明亮如星子般眼眸的孩童,徒文憧想起自己的幼子來,笑容裏多了幾分慈愛,招招手:“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小男孩聞言,眨了眨眼,有些怯生生地在祖父的哄讓下走出來:“我、我叫旺子!”
陳老父摸了摸小孫子有些毛糙的發頂,笑得見眉不見眼:“叫幾位貴人見笑了,我這孫子出生那年,承蒙天恩收成大好,就給他取了個奶名叫旺子!也沾沾天時的福氣!”
“哦?倒是個好名字——”徒文憧瞧著這小男孩一派天真的模樣,唇角微彎。自從青州鄭雲渠修成之後,青州一帶從原本連年饑荒逐漸開始歲成豐厚,這也是民之福氣......他掰開手裏熱乎乎的窩窩頭,遞了一半給那孩童:“不知道旺子可讀書沒有?我瞧著約莫也有七八歲大了吧!”
談到這個話題,陳老父笑得更是開懷,露出碩果僅存的幾顆牙來:“那是,他爹娘都在城裏麵做工,就把他也送去城裏私塾念書啦!這回是送他家來陪陪我這孤老頭子——也是他命好,碰上豐收年景,我老頭子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哎呦喂,又是打仗,又是饑荒,能走路就跟著爹娘去滿田地跟著大戶人家的車架拾麥粒,不餓死就是命大,哪裏能有念書的閑錢哦!”聞見灶房那邊傳來的玉米香氣,他從回憶中晃過神來,住了口:“老頭子多話了,諸位貴人莫要見怪!我這就去給各位貴人端稀飯來——”
看著陳老父步履蹣跚地拐進了灶房,薛蟠忙起身隨上,一個箭步踏入灶房去幫忙。
“寧做太平犬,勿作亂世人,如今我才算明白此話含義啊——”徒文憧歎息著,將手中顯得有些粗糲的窩窩頭掰成小塊,塞入口中,這樸實無華的麵香此時別有一番滋味兒:“莫怪表妹那般言道,汝等日後更當勤勉廉明才是!”
“是!”
......
看著底下跪著的一眾大臣,徒文憧無奈地搖了搖頭,連日來的紛爭擾得他腦仁有些酸疼,不耐煩聽這些咬文嚼字、唇槍舌劍,他便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殿內又恢複了寧靜,徒文憧瞅著大大的紫檀書幾上堆疊成摞的折子,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旁邊侍立著的貼身內侍典文見狀,忙上前來告了聲罪,將博古架上一隻小小鎏金西洋鼻煙壺奉了上去。
嗅了兩下,一股辛辣熱烈的氣流直衝腦門,徒文憧打了兩個噴嚏,登時覺得鼻腔通暢許多;有些懶怠地歪著椅背,徒文憧眯著眼瞧著手裏新翻開的折子:“典文,你說這些淤泥教條的酸腐怎麼就看不明白朕的想法呢?”
聽著主子這不喜不慍的語氣,典文頭埋得更低了:“陛下的心思聖明,豈是這起凡夫俗子能夠猜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