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這女孩正和一個朋友談論這麼一個男主角。
隻聽這個女孩的朋友給女孩介紹男主角時說,他是個挑剔的男人。
女孩就生了回絕的心,沒想到女孩的朋友又說:“人家纏著我,一定要我把他介紹給你,每次見過你,他的電話就攪得我不得安生,女孩,你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我不認識一個叫這樣的男人。”女孩有些莫名。
女孩的朋友笑:“人家認識你就好,幹嗎一定要你也認識?”
也是,女孩不是伶牙俐齒的人,心又軟,從來沒有本事說服人家,倒是常常被人家說服。這樣的性格,擱男人身上,那叫沒主見、沒立場,是不得了的缺點,在女人身上就不一樣了,人們常常用一個很美好的詞來概括,叫做柔順。
女孩才懶得管人家講些什麼,她得自己掙錢買花戴,很辛苦。男主角比約定的時間,遲了一個月零四天。
聽到敲門聲,女孩懶懶地翻了身,又沉沉睡去。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女孩才真正清醒過來,裹了件睡袍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白衣黑褲的男人,頭發短而齊整,髭須全無,老派,但英俊,像年輕時的趙丹。更要命的是,他懷裏居然抱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貌似傳說中的九十九朵,晃得睡眼朦朧的女孩眼花繚亂。
嗬,誰家小子走錯了門,這麼帥,這麼俗。
這樣的男人,適合小女孩幹些一見鍾情、飛蛾撲火之類的蠢事,可惜,女孩已經二十八歲,別說青春,青春的尾巴也隻剩滑滑溜溜的梢尖,她已經過了把形式看成是內容真實體現的歲月。
關於一個人的外表和內心,女孩知道有兩個截然相反的成語:表裏如一,虛有其表。女孩欠欠嘴角,作勢關門。
那人騰出一隻手來,輕輕頂住了門邊:“女孩,是我。”
女孩女孩,男女老少見了她張口就喊女孩,親切無比,可是這個人是誰?身邊來來往往的男人不計其數,像這般從沒登過場的男人,更是沒有必要勞心耗神去記住他。
不記,甚至懶得去記憶庫裏檢索。
看女孩一臉迷惘,男主角趕緊報出女孩的朋友的大名,女孩才幡然記起:哦,是那個挑剔的男人。
女孩不挑剔,可是女孩討厭遲到的男人,這個叫男主角的男人不僅遲到,而且遲得離譜,居然還想登堂入室。
女孩展顏一笑,燦爛嫵媚,男主角以為女孩朋友的名字是救命稻草,靈丹妙藥,正自樂著,沒想到女孩皺皺眉:“你生得這樣好看,怎麼可以?”
連拒絕的話,都說得如此動聽。
“可是,為了跟你賠罪,抱了這勞什子,傻子似的一路狂奔,害得滿城的小弟小妹笑我老夫聊發少年狂。”男主角舉著玫瑰送到女孩麵前。
這話說的特有現場感,女孩開懷大笑,打開門,讓男主角進門。
女孩留下男主角在客廳,自己去梳洗更衣。出來時,看見男主角正在吧台煮咖啡,女孩甚覺意外:咦,怎麼就老夫老妻一樣了?
見了女孩,男主角說:“沒想到你也愛這一口,改天我給你帶點摩卡,適合你。”
他倒沒把自己當外人,自己邀了自己下次來。
女孩苦笑,坐下。
那壺與豆,是朋友前不久送的,擺在那裏充門麵。女孩不是洋派的人,她愛喝綠茶,尤其愛碧螺春,如果不是必須的應酬,女孩從不去咖啡吧之類的場合,她隻是偶爾去去茶樓,摩卡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關心。
“你的氣質很特別,我很欣賞你。”男主角說話像領導,口氣像施恩。
女孩變色:“胡先生,謝謝你看得起我,也謝謝你來看我,可是,你說話至少應該稍加斟酌,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男主角笑:“你討厭男人?”
好似女孩閱人無數,在男人麵前屢敗屢戰,也是,誰叫你黃女孩快三十了還老姑獨處?女孩偏不被他繞進去,接口道:“是討厭你這樣見了女人就灌迷魂湯的男人。”
一個初次見麵的男人,這樣輕易地把欣賞之類的話直統統的說出來,他當她什麼,市井小民?買小菜的婦女?分明是低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