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3 / 3)

時間在忙碌中一點點過去,如同過去的風花雪月都不曾存在一樣虛幻迷離。

西部的叛亂依然在繼續,馮家幾乎在這場焦灼的戰爭中死傷殆盡。史家兄弟,也因為延誤戰機等原因多次被罷免和訓斥。京城中燃燒著一股濃重的味道,皇帝幾乎每天都會用各種嚴厲的詞彙來對言官送上的折子中的主角,進行訓斥。

張雲溪忙碌到了初秋時,才接到了來自京城的信。寥寥幾個字,卻讓她微微皺進了眉頭。寫信的是林晗,因為三年的約定。他一直都在皇宮內,看著那個原本帶著些天真的皇帝,一日一日的嚴肅,然後慢慢變得沉悶和愁苦。而更有意思的是,皇宮內竟然傳入了一僧一道,滿口的胡言亂語但是卻又有著幾分神奇。

此時跟在張雲溪身邊的,是林家四房的長子。張雲溪算了下時間,將手頭的事情交給他啟程返回京城。

接近一年未曾相見,讓木承澤激動地同時也帶著驚訝。因為進入林家小院後,他看見的依然是那雲淡風輕的麵容。驚訝的是,一個剛過了滿月的孩子。

他看著嬰兒,用遲疑的眼神探向張雲溪尋找答案。顯然,答案是令人失望的。那是林家四房的長孫,母親身體不好留在高麗養著了。孩子放在那邊不好養,她就帶了回來。過幾日交給他的正經奶奶,也算是全了心意。

“你以為我是為了生孩子避了出去?”張雲溪大笑著,看著窘迫的木承澤,很是開懷。

笑夠了,她抓住他的手,三指成脈。砰砰的跳動中伴隨著一些異樣的浮動,她了然一笑:“和尚道士如何說得?”

“攪動因果,天罰。”木承澤撇撇嘴,對此他不屑一顧。

“看來也沒什麼本事。”張雲溪鬆開手,取了盤子裏切好的水果一邊咬著一邊講道:“很不錯的毒素,下的時間有些長了。原先沒發現,如果不是麒兒說你夜裏渾身如同冰塊,清晨又像熱爐,我也未必會發現。”

“多久了?”木承澤知道自己身體的異樣,太醫看了也隻能說是火氣旺了些。

“這種毒,怎麼也得在你六七歲前種下。”張雲溪抬頭看他:“聽聞你那王爺哥哥身體也是極其虛弱,這十來年來一直都靠著名貴藥材才能活蹦亂跳的?”

聽到這句話,木承澤明白了。這個毒不是下給他一個人的,而是自己父親的孩子都有。他此時突然間覺得平衡了,至少不是獨獨他一人。

“別想的太輕鬆,目前我解不了。”張雲溪白了他一眼:“怎麼說也是一夜父親百日恩,你我雖然沒有成婚到底也有過。”她從空間中拿出一塊巴掌大的玉牌遞給他:“這也是一種契約,不同於其他的。效果更佳蠻橫,你找個身體健康的讓他低血在上麵。然後隨身帶著,至少借了他的人氣你還能活蹦亂跳個六七年。不至於象你那哥哥,除了自己的小院,隻能依靠轎輦。”

木承澤沒有跟她矯情,接過了玉牌塞入懷裏。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平安州的事情快要結束了,忠義已經死了。剩下的,就是西寧王。你覺得,這裏麵會不會有呼延家在後頭。畢竟,西寧王早就有了更大的實力為何早不反,晚不反?”

張雲溪拍開他的手:“兔死狗烹,他們倆狼狽為奸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相殺不得,不如相助。至於呼延家……你大可放心五年內,鮮卑不會有大動作。”

“為何?”

“黑水靺鞨和蒙都土顏巴扈。”張雲溪抿唇一笑:“怎麼說我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提前動手,林家就要攪和進去。我們在新大陸的城池已經開始很大一部分了,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不是?”

“說的也是!”木承澤苦澀一笑:“你終究……還是要走的。”

“別說的跟我情深深愛儂儂的。你我什麼關係,你我自己清楚。大不了,我等你最後一刻再離開。橫豎,你也不會是亡國君。這不就夠了?”她說的輕巧,似乎生死並不是什麼。木承澤聽著別扭,卻也覺得似乎隻有她才能如此淡薄。

他搖頭苦笑:“我說不過你,那麼你覺得會是什麼人下的毒?忠義?不……他若是有這等能耐,就不會狗急跳牆的弄平安州了。隻要等著我跟幾個兄弟都死了,他就可以用他父親的名義重新登基。宗室夠格繼承皇位的,畢竟不多。”

“成王啊!”張雲溪抿唇笑著突出兩個字。

“王叔……不可能……”他皺緊眉,怎麼都不會相信。

“因為當年,你的祖父其實也是秘密立儲的。隻是那個人不是你父親,也不是忠義的父親。而是老成王。而你的父親,恐怕把這個秘密帶進了棺材裏。因為,他認為你的成王王叔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惜……呐,你要如何做?”

張雲溪很多沒有說。從她平日裏看到的八卦中,不難推斷出老皇帝、老皇帝的父親、兄長還有建在的這位成王之間,必定會有很深的故事。隻是這些故事,被殺戮掩蓋。

“如何做?”木承澤百味知塵,不知該作何想。他抬頭看著天花板,苦笑綿延後看著張雲溪:“我活不久了,但終歸不是末世君主不是嗎?你是修行之人,你說死了後會是什麼?”

“新的旅程!”

“是嗎……任何人都是?”

“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