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怎麼說?”張雲溪放下酒杯,雙手托腮看著圓月灑下的銀輝:“你現在覺得,世界之大是因為你了解的少,看到的少。每到一處地方,都是新鮮的,都是不熟悉的,都是不了解的。但是,當你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和事物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世界,變得很小。”

“是因為人少嗎?”林晗還是有些不明白。

“不。”張雲溪搖搖頭:“也許你以後會明白的。不說這個了,成王這個人可還算有意思?”

“不曉得母親說的有意思是指如何。”林晗搖搖頭,他可不想再說錯了什麼話。

“嗯……就是會陪你玩的很開心。”

“這麼說來,他倒是花起咱家銀子來毫不心疼。”林晗撇撇嘴,那些銀子不是平白來的。都是母親和各位管事,日以繼夜的勞作過來的。是下麵人辛苦所得,他看著時常肉疼。

“不是他自己的,如何心疼?”張雲溪看著他心疼銀錢的樣子,很是開心。她又捏了一把:“好好看他的接人待物,這些東西是我無法教導給你的。我的手法,慣是陰柔的很。同男性,到底不同。”

“嗯!”林晗點點頭:“兒子看著,倒覺得在這方麵那個成王,很有一些門道。”

“皇室子弟,自幼就要會的便是這個。”張雲溪給林晗夾了一半薑汁鬆花蛋:“就如同這宅子,我們認為這宅子是我們的。可實際上,住在這裏最多的人不是我們。而是那些管事、丫頭小子婆子們。皇宮也一樣,皇帝就一個。就是龍子鳳女,最多的也不過是幾十個。少了也就一個。這些奴才,慣會的就是捧高采低的。我們家,沒有這種,別人家是有的。你去隴西那邊,不也是見到了嗎?那些龍子龍孫的,自小最先要學的就是處理這些關係。可你自幼就在林家,書香門第不說你母親本身也是知書達理之人。這種東西,你是沒有經曆過的。我能想的,也就是找個人給你提點這些了。”

“母親說的是,不僅僅是宅邸如此。實際上日常交往,也是如此。兒子之前一個人,就是出了大筆的銀子也未必能夠得人看重。可是兒子近日同成王出入,倒是引來了很多人。捧高踩低的事情,兒子不屑與去做不等於旁的人不會。”林晗點點頭,他對此深有感觸。冷漠和熱情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都不需要仔細想就看得明白。

人生百態,世間萬物的一部分就那樣直白的展現出來。他迷茫過,但同時也會堅定和審視自己。前幾日,才慢慢想了明白。為什麼母親先讓自己一個人出去轉悠,之後卻找了成王。他不知道母親為自己付出了多少,但是他在兩種世間中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加上母親讓自己篆刻史書,以史為鑒他才能看的清自己的影子。

“你能想通就好!”張雲溪知道這種過程對人心的衝擊,一如當年她第一次撩開設計訓練的鏈幕後,所看到的一樣。噩夢纏綿了幾乎半年多的時間,之後她才想明白。無關於良善,不過是基本的生存罷了。如果自己不想死,那就是別人去死。不同的環境,會有不同的選擇。她同現在的林晗一樣,在這個年紀,沒有其他的選項。

“倒也沒有什麼難想的。”林晗咧嘴笑笑,張雲溪和黛玉看了他一眼,也就不再吭聲了。這美滿的月夜,還是安靜的聽著鳳林晚照的聲音來的舒暢。

木承澤從皇後的寢宮出來,進入母親哪裏。太後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由著宮女將她頭發上的東西摘下來。看著皇帝進來,也沒起身而是如同平常人家一樣揮手示意他坐:“我今兒委托皇後跟林家那個宗婦談了談,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皇後跟兒臣說了,隻是看起來林家怕是會快快將那女孩兒的夫婿娶進來。”木承澤聞言,笑了笑。他想著,那個女人會不會找自己到時候要個聖旨什麼的。

“給賈家的旨意下了?”太後搖頭笑笑,不過是好奇罷了。她可真沒想過去招人恨去。

“明日就會有禮部的去宣旨,我讓賈妃送那姑娘回家了。”木承澤點點頭,好奇問道:“母親是如何對那女子好奇的,兒臣也是聽了皇後說的,才多少覺得有了那麼些意思。張家的多少都有些不合時宜的,怕也是差不多的人。”

“老嬤嬤跟我學了,倒是一個標誌的人物。”太後挽了一個日常的隨雲發髻,起身歪在一邊的貴妃踏上:“前兒善國公家的老夫人來,跟我說他們家同那林家祖上有舊親。思索著這姑娘怎麼也是個及笄的,年歲到了不知道是何等安排。說是她們家的小孫子,今年也十八了一直在軍營中。說托我做個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等親事的,我給她做什麼媒?全家子人都靠著戶部的拖欠過日子,整日的奢靡不務正業。那個小孫子,我如何不知道。占著位置吃著空餉……”太後想到那一家人,就有些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