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又有什麼了?我們關西人就是這樣的脾氣!我聽說滿洲人的脾氣不也是在中國人裏麵很火爆的麼!”平岡二朗聽了,不屑地說道。
“但是火爆也得分時候,分地方吧?兩個暴脾氣的人遇到一起容易炸。”章嘉力想了想,“明明都是很好解決的事情,嗯?你說說,你們兩邊各自的人,這麼氣勢洶洶的,還到這麼個荒山野嶺的地方來,究竟是想談判呢,還是想動手啊?”
章嘉力微微棱著眼睛,看著平岡二朗和吉澤櫻的臉。
“章桑,你這話怎麼說?談判又如何,動手又如何?”吉澤櫻也冷冷地看著章嘉力。
章嘉力嘴上笑了笑,看著吉澤櫻不說話,心裏卻在想:“這RB娘們兒,還真特麼刺頭啊!“
其實章嘉力心裏其實清楚得很:今天晚上他們明白了是過來私自拉人跑比賽來的。可這又不是單純的地下賽車——這一邊平岡二朗跟吉澤櫻今天帶著一幫暴走族的小弟,另一邊齊公子跟袁小姐帶著小石頭和一幫貴胄子弟過來,兩邊還都秀了這麼多跑車,無非是在三個方麵想要挑釁一下對方:一方麵是人場,一方麵是錢,再一個就是鬥氣。章嘉力心裏明白,按道理說自己看明白了怎麼回事就應該趕緊躲開,說大了天,這兩夥人今天晚上怎麼玩,是賽車也好、談也好、打起架也好,跟自己都沒關係。而且這局勢難道不是很清楚麼!一方是衙內小姐們,一方是江湖外來戶,就算你“浪速會”在國際上的地下世界裏麵多麼出名多麼有威懾力,畢竟小胳膊擰不過大腿;
唯一問題的是這幫衙內小姐們,自己覺得在社會上“混過”,但是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用金子煉出來的蜜罐泡大的,社會上真正的黑暗麵幾乎都沒見過,但是平岡二朗這幫暴走族們不一樣,在鄉間田野、在街頭巷尾,都是一刀一棒的砍殺出來的,何況平岡二朗一個人就背著命案,他身後那幾個看著跟狼似的小兄弟們也不一定有什麼樣的底子——萬一今天他們每個人也都帶了武士刀,捅了一兩個人,鬧到白道那邊去倒是小事;但凡有一個回家裏跟自己身居高位或者家纏萬貫的老爹老娘一提,再多說一句譬如“章嘉力當時也在場”的話……
可章嘉力想到這,沒有多埋怨自己今天怎麼著了齊公子的道兒,而是一咬牙,瞬間計上心來。
“你們想談,我當然支持,有什麼事是不能談的,對吧?”章嘉力說道,“但是你們要打……如果我大力今天不在這兒的話,說句難聽點的,就算今天演變成第二次中日戰爭都跟我沒關係;但是今天我大力在這了,那我必須得管管了。”說著,章嘉力放開了一個嗓音,先回頭指了指齊公子他們說道:“他們這些小兄弟,是我章嘉力朋友,說友誼、義氣也談不上多少,但是我跟每個人至少都有點交情,我章嘉力在道上的這麼些年,他們沒少照顧過我;再加上畢竟我們都是中國人,你們二位想想看呢?”說著,章嘉力又回過了頭,對著齊公子他們指了指平岡二朗,看了看齊公子袁小姐,又放下手回過了頭對平岡二朗說道:“而二朗君、櫻小姐,你們是我們公司的貴客,我得保證、至少得保證在跟你們‘浪速會’的生意談下來之前,你們的這些親分子弟都是安全的;更何況,我自認為我跟二位也都是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們兩家要是打起來,我還真難辦……”說道“浪速會”三個字的時候,章嘉力更是重重地念了一下。齊公子他們一聽到這個詞,頓時都有點騷動了——浪速會,他們是不會沒聽過的。可是有幾個還是故意壓低了嗓子吼了一句,給自己壯膽:“浪速會算個幾吧?還真敢在咱這旮耷動手怎的?”
章嘉力聽了,看著傳過來這句話的方向笑了笑,接著站在兩夥人中央說道:“……所以,如果你們兩夥人有一個要是敢打起來,我就隻能收拾他了。你們要是真摟不住火,我今天不一定能收拾得了,但以後我會慢慢收拾。沒辦法,我章嘉力跟各位比可能不算有能耐的,但是我這人看重個麵子。我還求求各位,別折鄙人麵子。”
章嘉力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把兩邊都得罪了,可是兩邊人都沒馬上說話,各自都沉默了一下。
“親愛的,怎麼辦啊?”齊公子想了想,盯著章嘉力的後背問著自己的女朋友,說起話來都有點顫音。麵對章嘉力、麵對對麵那夥來人,齊公子確實有點心慌。本來他就是虧著心把章嘉力給誆騙來的,想著萬一對方那夥人是道上的人,隻要見了章嘉力肯定得服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上了國際刑警黑名單的臭名昭著的RB暴力團。聽章嘉力剛才那幾句話的意思,估計也是有點生氣。
“……你別急。力哥這還是在幫著咱們,”袁小姐小聲在齊公子耳邊低語,“你想想,力哥管那個白毛一口一個‘少爺’的,搞不好那個人應該就是RB浪速會現在老大的兒子,浪速會又是榮晨集團客戶,所以力哥麵子上必須得給對方饒兩句;但你再想想,浪速會這幫混蛋鬼子們認識咱們誰是誰?而且什麼都敢做,所以聽力哥那些話的意思,不就是警告他們萬一他們真撕破臉,力哥也肯定不會手軟麼?”
“嗯,你說得對……”齊公子點點頭,又看看章嘉力。恰好章嘉力此時回了一下頭,看了看齊公子,齊公子連忙衝了章嘉力微笑了一下。章嘉力見了,微微點了點頭。
而在另一邊,平岡二朗確實滿臉的得意。雖然他在盛興也算混過一段時間,但是他的“混”可是“純混”來著,除了吃喝玩樂,也沒幹別的。對於盛興的社會上的各種地下世界的結構,他還不算摸得很清,因此那天被小石頭一上來就罵了一句,他也沒敢貿然動手。今天到這個廢工廠來,一看對麵這麼多人這麼大的架勢,自己心裏也打怵。但剛才章嘉力的那番話,不就是表明了護著自己麼?自己是平岡健雄的兒子,他必須保護自己;況且一幫是RB人、一幫是中國人,章嘉力的話語裏已經有向著自己這一邊的意味了,就算到時候不幫自己,他也得被中國人自己嘲諷吧?
“有章嘉力在,今晚就好辦了。”平岡二朗低聲用日語跟吉澤櫻說道。
“我看未必。”吉澤櫻冷冷地眯著眼睛盯著章嘉力。
“什麼意思?”
“這個人,這是很明顯地在賣人情罷了。”吉澤櫻跟章嘉力對視著,“我敢打賭,如果下一分鍾咱們跟對麵這幫人打起來的話,他隻會在旁邊看著。”
“……”平岡二朗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形容他的麼?你不是最愛看《真田太平記》麼?你父親說,這人就是一個像戰國時代的安房守一樣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