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圖南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別開玩笑了,趕緊想辦法幫我脫身。”

穆佑聳了聳肩,故作無奈地說道:“這可不好辦啊,大娘們的熱情可不是那麼容易擋得住的。”

就在這時,拖拉機突然顛簸了一下,楊大娘和李大娘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這才不吵了。

律圖南揉了揉耳朵,這個世界總算清靜了。

牛車一路搖晃,終於緩緩駛進希望大隊。

天色漸暗,炊煙嫋嫋升起,給這個寧靜的小村落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律圖南和穆佑跳下牛車,在村口分開。

穆佑回了知青點。

律圖南則獨自往大隊最後麵走去。

那裏靠近牛棚和豬圈,住的是被下放的人,平日裏很少有人會往這邊來。

律圖南當初選擇在這裏建房,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圖個清靜。

牆體由粗糙的土坯砌成,不精致卻堅實,屋頂覆蓋著茅草,層層疊疊,有些許淩亂,為這屋子增添了幾分原始的味道。

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小的院子。

院子裏的地麵隻是簡單地夯實過,踩上去有些硬邦邦的。

走進屋內,光線有些昏暗。

牆壁上裸露著土坯的紋理,沒有任何裝飾。

屋子被簡單地隔成了兩個房間,一間用來睡覺,一間用來放置雜物。

律圖南將玉米麵和藥放在自己做的木桌上,又從懷裏掏出在國營飯店買的幾個菜包子,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

他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村子裏一片寂靜,隻有遠處的狗叫聲偶爾傳來。

律圖南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沿著小路往牛棚走去。

牛棚裏住著律老爺子、牛必先老爺子,還有兩對中年夫妻,都是被下放來的。

律圖南雖然下不了體力,掙不了多少工分,但他腦子靈活,偶爾去黑市倒騰點東西,倒也餓不著。

隻是他一個人還得偷偷養著爺爺律老爺子,偶爾接濟一下其他幾個被下放的人。

加上律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常常要吃藥,前兩天又摔斷了腿,所以手頭才這麼緊。

牛棚裏點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燈光搖曳,映出幾張憔悴的麵孔。

律老爺子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腿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

牛必先老爺子坐在一旁,手裏拿著幾根草藥,正在給律老爺子配藥。

律圖南輕輕敲了敲門,低聲說道:“爺爺,我來了。”

律老爺子聽到孫子的聲音,勉強撐起身子。

牛老爺子趕忙去把門打開。

“圖南來了,快進來。”

說著,牛老爺子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看見,這才關上門。

律圖南走進牛棚,將玉米麵和藥放在桌上,又從懷裏掏出那幾個菜包子,遞給律老爺子。

“爺爺,這是我在國營飯店買的菜包子,您和牛爺爺趁熱吃。”

律老爺子接過包子,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圖南,你自己吃了嗎?別總是省著給我。”

律圖南笑了笑:“爺爺,我吃過了,您快吃吧,別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