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渡宇拉開直升機門,同身後的尊柏道:“誰做駕駛員?”
尊柏申笑道:“當然是年輕人的事。”當日就是因他喚淩渡宇作年輕人,引致對方不滿。
淩渡宇一笑坐上駕駛的位置,尊柏申生到他身旁,道:“晴絲對你似乎有很大興趣。”
淩渡宇心苦笑,若這不是晴絲這類人待不下去的酷熱沙漠,而是巴黎紐約東京台北香港那類繁華大都會,使很難逃過她的糾纏了。
想到這裏,心一痛,又記起飄雲死時的景象,她隻像睡著了的女神,現在他就是請尊柏申借出直升機將她的體載回來,但尊柏申卻興致勃勃地要求一同前往。
他不得不將整件事告訴了尊柏申,同時請他嚴守秘密,不過這等事就是說了出去也沒有人信,尊柏方在半信半疑間。
淩渡宇發動引擎,直升機的旋運轉起來,發出震耳的響聲。
淩渡宇道:“爵士,開始時我是估計你會投反對票的。”
尊柏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開會前我也認為自己會反對,但你所提出的地軸改變論,卻解答了一個橫亙胸的問題。”
淩渡宇怔道:“甚麽問題?”
尊柏道:“記得高布發現的那門上,不是有句『當永恒消失在永恒時,太陽從西方升起來』這兩句令人百思不解的話嗎?隻有地軸變動時,地球才有可能由東方轉往西方,於是造成太陽由西方升起來的異象,所以找才對你的看法感到心動。”
淩渡宇笑道:“原來如此!”
直升機開始升高。
淩渡宇問道:“這個發掘已成為舉世矚目的大事,埃及政府會同意繼續發掘嗎?”
尊柏申道:“就因為舉世矚目,又和驚人的集體謀殺有關,所以埃及政府是不能不同意的,否則埃及政府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誰說得定埃及不是殺人者?”
淩渡宇道:“那由誰來主持這次發掘?”
尊柏申苦笑道:“正是本人,這是埃及開出的條件,同時我們需支付負責保安的埃及特種部隊所有費用。”
直升機向前飛出。
茫茫大漠像潮水般倒退過來。
淩渡宇道:“我曾和我的一位叫沈翎的朋友,在印度用開油井的手法通往地底,非常快捷有效。”
尊柏申點頭道:“這是值得參考的方法,要借座鑽井機回來亦非難事,我絕不想像高布那樣在沙漠耗上寶貴約兩年。”
淩渡宇道:“假設用最先進的設備,又不用顧忌直至一百二十的深處,我想最多一個月使足夠了。”
尊柏申叫道:“你看!”
淩渡宇棄下的利比亞直升戰鬥機,出現在正前方,像隻蠍般蟄伏在海浪般的細沙上。
淩渡宇的心猛地抽緊,一股失去了珍貴事物的哀傷,填塞在胸臆間。
直升機緩緩降下。
淩渡宇關掉了引擎,卻沒有推門出去。
尊柏申何等老到,明白到淩渡宇不忍再見這殘酷事責的心情,靜心地等待著。
旋卷起的塵土緩緩地撒下來,載著飄雲遺骸的直升機由模糊不清變成清晰可見。
淩渡宇吸了一口氣,道:“讓我一個人獨自過去。”
尊柏申體諒地點頭。
淩渡宇推開機門,跳了下去,大步往戰鬥直升機走去。
尊柏申閉上眼晴,深吸了一口氣,這數天內發生的事,離奇怪誕得使他難以接受,但交到像淩渡宇這樣的奇人,仍是一大樂事。
他驀有所覺,猛地睜開眼來。
淩渡宇正奔回來。
尊柏申叫道:“甚麽事?”
淩渡宇神色古怪地道:“體失蹤了!”
叁個星期後。
淩渡宇由美國飛返開羅,重回發掘場。
當直升機飛進沙漠地帶時,他的記憶不由自主追尋著與來自遙遠時空女戰士相處的一分一秒。
她是否真的死了?
在她體失琮後,他曾搜遍遠近的沙漠,但伊人仍是蹤影杳然,到最後他才無奈放棄,又在沙漠裏待了叁天,才飛返紐約幹一些迫切的事。
這刻他又回來了。
直升機降落在營地的廣場上。
尊柏申興奮地迎土來,老遠便大叫道:“年輕人,你好!”
淩渡宇絕少見這保守自負的老人如此神態,活像輕鬆了十多年,亦知道事情發展非常順利。
營地裏冷清清的,但發掘場那方卻傳來人聲、機械運作的噪響,和大貨車行走的引擎聲。這時是早上時許,但火毒的陽光已無情地射在遼闊無邊的大沙海上,蒸起騰騰熱氣。
淩渡宇一手扶著架在鼻梁上的遮陽墨鏡,另一手按著帽跳下直升機去,沒有這兩項寶貝,很容易暑和發生“沙盲”的後遺症。
尊柏申跑土來和他熱烈地握手,道:“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你來得正好。”
淩渡宇看著他的模樣,心啼笑皆非,當日正是地嚴辭斥責高布找尋阿特蘭提斯,但今天卻亦是他興致勃勃地主持發掘這失落明的龐大計畫。
淩渡宇笑道:“不要賣關了,快說出來讓我分享。”
尊柏道:“鑽土機挖出的深洞已越過了當日高布發掘場最底層的第四十八號坑穴,在坑穴之下,我們發現了一條斜斜往下延伸的石級,爆炸雖摧毀了通往地底那道石級的首段,但探測器卻測出通道大部分仍是完整的,隻是有一段塞滿了坍塌下來的沙土和碎石,我加聘了清理的人手,估計最遲今晚黃昏,使可以打通這神秘的通道。”
淩渡牢一某道:“竟有這樣的怪事,看來那天高布在四十八號坑穴發現的神秘門,便是這條往下深造的石階的入口處了,下麵會是甚麽東西?”
尊柏申道:“無論那是甚麽,總之是一個能發出奇異能量的來源,你看日”
他舉起手上的腕表,指針停了下來,是二時四十七分,日卻是昨天。
淩渡宇一某,舉起手表,時間也停了下來,還是剛停的。
尊柏申道:“由昨天二時四十七分我們打通石階開始,所有計時的工具都停止了操作,很多儀器也受到幹擾,不時失靈,大大拖延了工作的進度,否則現在我們已可以進去看看是甚麽東西了。”
淩渡宇道:“有沒有馬客臨的消息?”
尊柏申道:“我已通知了國際刑警追查他的行蹤,不用擔心,除非他率領戰機和坦克來進攻,否則埃及的特種精銳部隊必會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淩渡宇環視四周,隻見營地的高處都設置了崗哨,架起了機槍,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但盡避這樣,他心仍感不安。
尊柏道:“來!看看他們的進度。”
他們乘坐滿布灰塵的吉普車,同著兀立在茫茫沙海上的巨型開油井用鑽土台駛去,近叁百名工作人員冒著酷熱,忙碌地工作著。
吊箱由絞重機卸下去,回來時都裝了重重一大堆沙石,由有經驗的考古人員仔細檢查,決定了沒有珍貴的古物後,才傾倒往遠處去。
尊柏申舍下淩渡宇,擔起總指揮的重責,淩渡宇反而變成了旁觀者。
可惜到了黃昏時分,沙漠刮起了大風沙,尊柏申萬分無奈下發出了撤退的指令,所有人都退回營地。
營地的大飯堂裏鬧哄哄一片,二百多人分聚在叁十多張大圓桌旁,一邊進食,一邊興奮地討論發掘的工程,更有人打賭石階的盡處便是聖經上所說的煉獄,當然也有人認為是所羅門王的寶藏。
淩渡宇和尊柏申兩人坐在靠牆的一張台。
尊柏申狠狠道:“真令人不服氣,我們差一點便接通了未被破壞的部分,要不是這場風沙,我和你現在已在石階處漫步往下走去。”
淩渡宇道:“明天早上也是農運的好時刻吧!”
尊柏申笑了起來,話題一轉道:“照我初步估計,石階的花紋和形式,都屬蘇美爾人的,所以這石階最早也隻是建成於公元前四千年間,實在和一萬年前消失的阿特蘭提斯扯不上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