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時多,淩渡宇才精神飽滿從禪定裏回醒過來。他睜眼第一件看到的是那個放在書桌上的地球儀,地球儀上有些奪目的黑點,看來是高布故意貼上,標示著該處有特別的古物,淩渡宇心一動,轉動地球儀,當埃及地海的地域向著他時,失望地發覺並沒有任何標示。
這些黑點似乎是對稱的,當這一麵有一點時,相對的一麵就有另一點,像一條軸的兩頭,但為何偏偏進行發掘的大沙海卻沒有任何標示?
他將記事冊收進外衣寬大的左邊內袋裏,因為右胸處掛了夏能昨晚給他做自衛的大口徑密林手槍,以色列情報局這樣信任他,一方麵是夏能的功勞,另一方麵他們也不適合直接介入這震動世界的事件裏,故此淩渡宇是個很理想的人選,兼且淩渡宇和國際刑警有非常密切的關係,辦起事來容易得多。
淩渡宇剛要步往正門,才轉身,已給牆上一張四乘四的巨型圖片吸引。
圖心是一張地圖,線條已模糊不清,但仍隱約可看到地海沿著埃及、約旦、敘利亞一帶的海岸線,圖上沒有任何字,隻有在右下角處有個奇怪的符形,看去的確是個沙漏鍾。兩條粗細不齊的直線,將地圖切割成四個等分,便淩渡宇省悟到地圖是由四塊殘破的玄武石板拚合而成。
圖片上方是打橫排的另叁塊石板,是兩列楔形字,正如尊柏申爵上所言。
這七塊玄武石板目前在國際考古學會的保管裏,但對於石板的來曆,尊柏申說高市堅持要稍後才能發表,可惜現在他已死了,這可能成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淩渡宇仔細地搜尋每一個角落、每一張紙、每一本書,遠勝常人的體力,使他钜細靡遺地察查每一個可能把秘密隱藏起來的地方,高布往巴黎前特別飛來這裏,一定有特別的作用,隻恨直至夜幕低垂,仍未有能解開這謎底的答案。
臥室裏床鋪整齊,仍保留著清洗過的氣味,顯示高布雖然在這平房裏過了一夜,卻沒有睡覺,難道他徹夜就是為了要在記事冊寫下了那些奇怪的字,然後任由它放在台麵上。那天記者招待會時,高布曾和他談及要借助他來應付某一危險,是否他早知道有被人刺殺的可能?假設如此,整個問題更複雜了。
他感到肚有點餓,暗忖早年兩餐都錯過了,這時應是往附近城鎮的餐廳吃晚飯的時間了,順步往大門走去,他的車就停在正門處。
這時另一個念頭在心升起來。
車切入公路後,往台拉維夫市心的方向駛去,車行還未到五分鍾,淩渡宇一個回旋,往來路駛回去,直至駛到通入高布別墅的私家路前,才將車停下。
淩渡宇走出車外,靜悄悄穿過密林,朝別墅走去。
別墅烏黑一片,沒有半點燈火。
淩渡宇敏捷地爬過高欄,閃往屋後廚房處,推開故意虛掩的門,摸進漆黑的屋內。
“咿唉!”
微弱的聲音從書房裏傳出來。
淩渡宇心大喜,在整件事似乎到了前無去路的階段時,這闖入者帶來的可能是另一條出路,假若對方的手掌也是缺少了生命線,他該怎麽辦?
這刻不容多想,憑著窗外透入遠處路燈的燈光,加上對屋內環境的熟悉,淩渡宇快速卻全無聲息地來到書房門前,探頭往內望去。
淩渡宇已作好了所有心理準備,但入目的景象,仍使他心不由一震。
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光線下,一個黑影在書桌前搜索著,她穿著寬大的運動褲和皮夾克,赤著雙腳,這時她正背著淩渡宇,但長垂的秀發和動人的體態,即使看不到臉,仍使人感到她是極具魅力的女,產生看她一眼的衝動。
這都不是令淩渡宇感到奇怪的地方。
令人驚駭欲絕的是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揮散著奇異的藍芒,就像她的身體充盈著某一種玄異的能量,這藍芒若有若無,假設亮著了燈,保證再也看不到。
淩渡宇踏進書房裏,低喝道:“不要動!”手已探進懷裏,握在槍柄上。
那女全身一震,霍地轉過頭來。
淩渡宇手一揚,槍管對正她的眉心。
若照常理,淩渡宇應該看不到她的樣貌,但在淡淡的藍芒裏,連她長長的睫毛也逃不過他瞪得大大的眼睛。
他知道即使此刻她如空氣般消失了,這一生也休想忘記她的臉,他想起古希臘女神的雕像,近乎不可能的筆直而高得恰如其分的鼻,渾圓的顴骨,無懈可擊地柔和了硬朗陽剛的臉部輪廓,豐滿和角分明的嘴唇隻能出自雕塑大師費盡心血的精工細琢,晶瑩得像透明的皮膚泛著健康的粉紅,最動人還是她清澈澄藍的眼睛,在分而下的烏黑秀發托襯下更是奪人心神。
這是不應屬於這凡間的絕色。
淩渡宇呆了起來。
那女的瞳孔一張,像天上最明百的星星來到了眼內,爆起一點精亮,接著尖嘶一聲,向後猛退,直至背脊撞在窗戶上,一個倒翻,隱沒在窗下的牆壁後。
淩渡宇驀地回醒,怪叫一聲,一個箭步飆前,往窗外撲去,在花園的草地上滴溜溜地連滾叁轉,才借腰力彈起來,目光叁百十度地搜索。
遠處的燈光,密密的樹林,清冷的平房,但剛才那女已蹤影杳然。
隻有從戈蘭高地吹來的寒風。
淩渡宇回到屋裏,逐處查看,書房的東西全被翻過,最後來到臥房,隻見衣櫃打了開來,頗為淩亂。
淩波字的記憶細胞重播見到那奇異女的景象,寬大的運動褲、皮夾克、赤著的雙腳。
淩渡字的結論連自己也大吃一驚。
那女在衣櫃內取了高布的衣物穿上,這即是說原本她是赤身**的。
**女神般的美女。
沒有生命線的手掌。
十誡聖板。
阿特蘭提斯。
這世界究竟發生了甚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