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誠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麵,渾身惡臭的女人,無法相信她就是那個一笑傾城,風華絕代的姐姐。
他一把扔掉手裏的饅頭,連忙跑過去將趴在地上的杜玉真扶起來,撥開她垂在前麵的亂發,看著她的眼睛,說:“姐姐,這段時間你都到哪裏去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杜玉真用盡全力想要推開他,她哭喊道:“阿誠,姐姐身上髒,別離我太近,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
杜玉誠稍微鬆開了杜玉真,他看著她身上破敗且潮濕的棉衣,立刻把自己身上的鬥篷脫下,無視杜玉真的拒絕,硬是給她披上。
“我以為,就算他們把你趕出家門,也總該給你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再怎麼說,姐姐也是那家夥的嫡女,他……他怎麼這麼狠的心!”
杜玉真聽見杜玉誠稱呼自己的父親為“那家夥”,心下一沉,輕聲勸說道:“他無論怎麼對待我,也始終是我們的父親,況且你的未來還要仰仗他的幫助,千萬不能為了我的事和他們起衝突。”
“姐姐,你怎麼還……!”
杜玉誠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杜玉真,他俊美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但又無法對著這樣的杜玉真發火,隻得強行咽下這口氣。
杜玉真看著憤憤不平的杜玉誠,既覺得安慰又感到心酸,還有濃濃的不舍。她苟延殘喘到現在,就是為了再看他一眼,確定他沒有被自己這個無能的姐姐連累。
杜玉真本想再摸一摸他的臉頰,她看到自己滿是汙垢的手指和黑色的指縫,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雪越下越大,寒風卷著雪花在條空曠的巷道中呼嘯而過。
杜玉真的目光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血親,他衣著華貴,樣貌英俊,才華橫溢,又是當朝太傅的唯一的兒子,未來一片光輝燦爛,她多想能過親眼看到這一天,可現在,她的存在就是他身上的汙點。
杜玉真抹掉自己臉上的淚,對她的弟弟說:“天黑了,又下著這麼大的雪,再耗下去路就不好走了,你快回去吧!”
杜玉誠看著他,皺著眉說:“你呢?”
杜玉真勉強笑道:“我自然有我落腳的地方,不用為我擔心。”
“什麼叫不用為我擔心,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有說服力嗎?”
“我這些天不也活過來了嗎,你放心。”
杜玉真原本是想遠遠看一眼杜玉誠就好,更何況就她現在的情況,她也不認為杜玉誠會把她認出來。
可血緣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
杜玉誠一把抓住杜玉真的雙肩,把她向自己拉進,杜玉真清楚的看見他眼裏的挫敗,他說:“姐姐,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那個躲在你裙子下麵的哭泣的孩子嗎?”
杜玉真連連搖頭,泣不成聲。
杜玉誠強迫她看著他,說:“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依靠我,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保護你。”
杜玉真聽後心裏苦澀難抑,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身體搖搖晃晃,最後跌進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