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汴京城,本應是繁花似錦,然而,今年的春天卻被一層陰霾所籠罩。章衡佇立在城牆上,凝視著遠方綿延的農田,耳畔傳來陣陣吆喝聲。農人們正忙碌地播種,新式曲轅犁在田間劃出一道道整齊的溝壑。這是格物院最新研製的農具,相較於傳統的直轅犁,更為省力,且極大地提高了耕作效率。
然而,章衡的眉頭並未因此舒展。他緊握著一封密信,信紙已被他揉捏得褶皺不堪。信是楊文廣從北疆送來的,內容簡潔卻令人心悸:“遼軍近日頻頻調動,似有南下之意圖。探子發現,遼國境內出現疑似震天雷的火器,疑有內鬼泄密。”
章衡將信紙小心折好,收入袖中。他深知,這場暗潮洶湧的爭鬥遠未結束。韓琦雖已伏誅,但其背後的勢力仍在伺機而動。太原王氏的覆滅不過是冰山一角,朝中尚有眾多保守派官員對新政心存不滿,甚至暗中與遼國勾結。
回到府邸,章衡即刻召見親信。“速派專人盯緊工部侍郎李誡,”他低聲囑咐,“近日他與遼國使節往來頻繁,恐生變故。”親信領命而去,章衡又下令加強格物院的防衛,尤其是火藥工坊的保密工作。
數日之後,朝堂之上果然風起雲湧。工部侍郎李誡當廷進言,參劾章衡“徇私枉法,擅自設立格物院,揮霍國庫錢財”。趙頊聞聽,眉頭緊蹙,眼神移向章衡:“章卿,對此事你可有申辯?”
章衡麵色凝重,穩步出列稟報:“陛下,格物院所研製之農具、火器,實乃國家長遠之計。如今北疆形勢嚴峻,若無新式火器,恐難以抵禦遼軍來犯。”他略作停頓,繼續說道,“至於耗費銀兩,臣已責成專人詳細核算,格物院之開銷遠低於軍器監,且成效顯著。”
趙頊頷首,剛欲發話,李誡卻冷笑一聲:“章大人所言,恐怕未必屬實。臣近日察訪,發現格物院中有大量火藥下落不明,恐有私用之嫌。”
章衡心中一震,深知李誡此舉乃是蓄意挑撥。他正欲辯駁,忽見殿外有一侍衛匆匆奔入,手捧一封急報:“陛下,北疆急報!”
趙頊接過急報,展閱之後,麵色劇變:“遼軍突襲白溝河,楊文廣率軍抵禦,雙方鏖戰三日,遼軍撤退。”他抬頭望向章衡,“章卿,對此事你有何看法?”
章衡沉凝道:“遼軍此番突襲,恐為試探。臣懇請加強北疆防務,同時徹查火藥去向,以防內奸泄密。”
趙頊準奏,命章衡與樞密院協同處理此事。退朝後,章衡即刻趕赴格物院,召集沈括等人商討應對之策。
“火藥工坊之出入記錄可有異樣?”章衡問道。
沈括搖頭:“一切正常,並無火藥外流。”他稍作遲疑,壓低聲音道,“不過,近日有人企圖潛入工坊,已被守衛擒拿。經審訊,此人供出幕後指使正是李誡。”
章衡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果然是他。”他旋即命人搜集李誡與遼國使節往來之證據,同時強化格物院之防衛。幾日後,章衡在朝堂上呈上鐵證,揭露李誡通敵叛國的罪行。趙頊震怒,下旨將李誡革職查辦。朝中保守派一時噤若寒蟬,無人再敢公開反對新政。
然而,章衡並未因之而有絲毫懈怠。他深知,此場爭鬥遠未終結。遼國對火藥技術的覬覦,朝中保守派的暗通款曲,皆為潛在之威脅。他務必居安思危,早做籌謀。
某夜,章衡獨坐於書房,手中緊攥一份密報。密報言及,遼國南院大王近日頻頻調兵遣將,似有大舉南侵之企圖。章衡凝思許久,援筆疾書數行,著人星夜馳送北疆,交予楊文廣。
“務須強化邊境防禦,確保無虞。”他於信中寫道,“同時,嚴密監視遼軍動態,若有異動,即刻稟報。”
書畢,章衡啟窗遠眺,遙見遠方山巒起伏。他深知,此場波譎雲詭之鬥爭方始。未來之路,必是荊棘滿布、險阻重重。然他篤信,隻要持之以恒推行新政,力促技術變革,大宋必可迎來一個嶄新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