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章衡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陌生的床帳。深褐色的木質床架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帳幔是淡青色的絲綢，上麵繡著祥雲紋樣。
這是哪裏？
他記得自己明明在圖書館查閱北宋史料，怎麼一睜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少爺，該起了。\"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今日是春闈第一場，可耽誤不得。\"
春闈？少爺？
章衡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這雙手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完全不是自己那雙因為常年打字而略帶薄繭的手。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穿越了，成為了北宋年間的章衡，一個即將參加科舉的士子。
\"少爺？\"門外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進來吧。\"章衡下意識說道。
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推門而入，手裏捧著銅盆和毛巾。她熟練地伺候章衡洗漱，又取來一件月白色的長衫。
章衡任由她擺布，大腦飛速運轉。他記得曆史上的章衡，是北宋名臣章惇的侄子，後來官至禮部侍郎。但現在這個時間點，章惇還未發跡，章家也隻是個普通官宦之家。
\"少爺今日氣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溫書太晚？\"丫鬟一邊為他係腰帶一邊問道。
章衡搖搖頭，目光落在梳妝台上的銅鏡。鏡中的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眉目清秀，帶著幾分書卷氣，與從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早膳已經備好了，老爺和夫人在前廳等著呢。\"
章衡深吸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上天給了他重活一次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前廳裏，一對中年夫婦正在用膳。見章衡進來，婦人立刻起身：\"衡兒快來，今日是你第一場考試，娘特意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蟹黃包。\"
章衡看著這個陌生的\"母親\"，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在現代，他是個孤兒，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多謝母親。\"他恭敬地行禮。
父親章俞放下筷子，嚴肅地說：\"此次春闈，關係重大。你叔父在京城為你打點，切莫辜負了他的期望。\"
\"孩兒明白。\"
用過早膳，章衡坐上馬車前往貢院。街道上已經有不少考生，有的獨自步行，有的像他一樣坐著馬車。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貢院門前，考生們排成長隊。衙役們仔細檢查每個人的考籃，防止夾帶。章衡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史料中讀到的記載：北宋科舉製度嚴格，考生要經過搜身，連饅頭都要掰開檢查。
\"這位兄台，可是第一次參加春闈？\"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章衡回頭，看到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人，眉目如畫，氣質出塵。
\"正是。\"章衡拱手道。
\"在下蘇軾，眉山人氏。\"年輕人笑道，\"看兄台氣度不凡，想必是飽讀詩書之人。\"
章衡心中一震。蘇軾！未來的文壇巨匠，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在下章衡，建州浦城人。\"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蘇兄也是第一次參加春闈？\"
\"是啊，\"蘇軾歎了口氣，\"家父對我寄予厚望，隻是這科舉之路，實在艱難。\"
兩人正說話間，貢院大門緩緩打開。衙役們開始放考生入場。章衡跟著隊伍向前移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搜身、驗明正身、領取考卷......一係列程序過後，章衡終於坐在了自己的考位上。這是一間狹小的號舍，僅容一人轉身。桌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盞油燈。
考題發下來了：論\"王道\"。
章衡看著題目，嘴角微微上揚。在現代，他專門研究過北宋的政治製度，對這個題目再熟悉不過。他提起筆，在紙上寫下第一行字：
\"王者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