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荒涼,路燈,也越來越孤單。《+棋+子+小+說+網
www.qiZi.cc奉獻》我失魂落魄的看見花店的老板正在收拾著準備關門。
我停下舉步維艱的步子,問道:“請問這束桔梗花怎麼賣?”
彎著腰將花盆往屋子裏搬的老板聽到我的聲音,用汗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轉過頭來掃了我一眼,說道:“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反正放到明天也該蔫了。”
這是一個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脊背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洗禮而佝僂,反而看起來更加的硬朗精神。
我抱起桔梗花連道謝也沒有說,繼續悵然無助的走著,走到花店門口的時候,看見晾衣架子上掛著一個繡著一朵大花的手帕,手帕上原本該是白花的地方染了淡淡的血跡,我停下步子看著那個手帕久久收不回目光。
老人抱著一盆水仙走到我身邊,問道:“你認識這花?”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有一塊這樣的手帕,隻是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老人若有所思的點頭走了兩步,又轉身說道:“那你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
“送我手帕的那個人說這花叫做‘石心花’長在一種罕見的石頭心裏,所以開出來的花潔白不染塵,仿若晶瑩剔透的玉石一般,美得不沾人間煙火。”老人說著抱著水仙進了屋。
他這話倒是跟樹林裏垂釣的老人說的是一模一樣。
我還站在原地看著那塊方帕走神,世上真有這樣一種花嗎?就算是有,也是開在眾人以外人煙所不及之地吧,凡夫俗子又怎麼有機會一睹風采呢?
老人從屋裏出來見我還沒走,又說道:“你說世上真有那種花嗎?我養了一輩子的花,賣了一輩子的花,還是頭一遭聽說過這種花。”
“那您都是聽誰說的呢?找他問清楚不就知道了。”我說道。
一陣夜風襲來,我清醒了許多。
老人說道:“就見過一回,他也是跟你一樣看見我店裏的桔梗花才停下腳步的。這種花沒什麼人買也沒什麼人賣,也就是我自己種的玩玩,根本沒指望賣錢。昨天我也送了他一束,他就將那塊手帕送給了我。因為看見那花挺好看的,又是個稀罕的沒見過的花,我就問他,他是那樣告訴我的。”
我若有所思,昨天?他說的是沈子峻吧。(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這塊手帕應該就是去年他用來為我擦過傷口的手帕,也是他妻子留給他的,我以為這個手帕對他很重要,想不到也不過如此,他輕易的送給了一個陌生人。
我便不再說什麼,隻是跟老人家道了謝,繼續走路。不知道為什麼,心好像沒那麼痛了,腳步也快了一些。醫院還有昏迷的媽媽需要我,我還要開開心心的做新娘……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該就這樣輕易的否決了從前的一切。
老人家突然小跑著追上我,喊道:“姑娘,你等會。”
我轉身看著他,他喘著粗氣的跑近來,將那塊方帕遞到我手中,說道:“看你挺喜歡的送給你了。”
“我不要。”我非塞給他。
老人家說道:“收下吧。或許有天你還能替我還給它的主人。”
我握著塊熟悉的手帕,我問道:“昨天那個人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老人家歎息了一聲,“昨天他坐在花店門口,點著一根又一根的煙,就是不吸一口。我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情,他說他的妻子沒有了,從前是死了……他還說喜歡的人就要嫁人了,所以他很難過。”
我的心讓人狠狠的紮了一下,又痛又酸,愣楞的站在風裏,任由晚風吹亂了我隨意披著的長發。
想到兩年的同事關係,他的包容照顧;靈山寺的一行,他的細致體貼……萬聖節清晨薄霧裏倒車離去的他,一幕一幕好的、壞的、愛的、恨得,此時此刻化作了一隻冷箭直盯盯的釘在我心上最薄弱的地方。
誠如所有人看見的,沈子峻他真的很好,好的無可挑剔。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世上真有“人生若隻如初見”,但願我們大家都可以用另外一個更好的方式,更好的心態遇見。
老人家帶著他的歎息緩慢的往花店走去,我看著他拉下了卷閘門,消失在了夜色裏。
夜風吹拂著我的發絲,襲擊著我本就單薄的身體,我握著手帕失魂落魄的回到醫院,迎麵一個人朝我走了過來,我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沈子峻!
他盯著我的手中的桔梗花看了那麼兩秒,表情一如往日的平靜。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他熟悉的臉頰的刹那,我的難過和委屈就像是決堤一般奔湧而來,將我淹沒,手中的花也掉到了地上。
沈子峻伸手將我抱住,隻是說道:“放心,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