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以南三百裏處的象牙山,山勢平緩細長,猶如大象之牙,故而百姓起名象牙山。山上四季常青,水流潺潺,半山腰有幾座草屋,此刻的草屋內正閑坐一人,手拿畫卷細細品味。
“公子,該用晚飯了。”一名小廝打扮的人進屋說道。
“先放到一旁吧。”那位公子抬起頭向門外吩咐道,此人生的俊逸儒雅,麵白清秀,不是失蹤的前任靳國公靳謙淩還是誰?原來,他並未遠離中都,而是在象牙山上結廬而居,過著恣意的生活。
“公子,您還是早些用了吧,省的一會兒又要廢寢忘食的。”小廝胡塗忍不住抱怨。
“你到是一副管家的模樣。”靳謙淩不禁笑道。
“公子,外麵都快翻天了,南北之戰正是千鈞一發之際,您到好,還能穩坐在此吟詩作畫,忒的逍遙。”
“千鈞一發?這個詞用得到也貼切,看來,胡塗,你這段時間的苦學頗見效果。”
“公子,您還有心情拿屬下打趣。難道您不想給老爺報仇,您不想奪回國公的位子,不想施展您的抱負?”胡塗一連串的發問,語氣裏滿是不甘。
報仇?靳謙淩忍不住暗自嗤笑。如果不是為了報仇,父親至少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報複,周雨凝怎麼敢接受死敵的建議?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多年怨憤,大哥怎麼會同意與逍遙王的合作?前因後果,自己種下的因,自然由自己承擔後果。隻是愧對死不瞑目的父親……
“胡塗,你先下去吧,這些事早已過去,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公子,屬下知道您心裏覺得對大少爺有愧疚,可是當時您才五歲,正是好玩的年記,哪裏知道放出一匹馬會踩著大少爺,造成他右腿的癱瘓,可是後來太醫看診,不是明確說了嗎,大少爺的腿本來可以痊愈,都是他自己不知愛惜才會越發嚴重,這怎麼能全都怪到你身上。再說,後來他做得那些事哪件不是針對你,就連周小姐……不都是被他強娶了。您做得這些還不夠嗎?”胡塗忍了這麼多天,終是把心裏所想全部道了出來。
靳謙淩怔怔地看著胡塗,難道一個小廝都能看得明白,自己是當局者迷?可是想起父親那雙眼睛,他無論如何也是不希望兄弟隔牆的吧。
“公子,”胡塗發現靳謙淩的怔忡,忍不住繼續說道:“您一身雄才武略,怎麼能就此埋沒呢,更何況天下間百姓苦不堪言,正是需要您救民與水火之中,公子,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不能拘泥於小室小家……”胡塗說的義憤填膺,口沫橫飛,靳謙淩瞧著他的模樣不禁大笑起來。胡塗隻得停下,一臉詫異的望著自家公子,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惹得公子如此失態。
“胡塗,我瞧著你更適合去諸國遊說,而不是陪著你家公子在這茅屋中終日閑度。”
“公子!”胡塗忍不住喊道。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隻是我尚需時間理清思路而已,你就不要多說了。”
胡塗無奈,隻好悻悻然退下。
靳謙淩望著窗外,天青地闊,總會有雄鷹展翅之時,隻不過,時機未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