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用畢,龍士煊坐到外間處理公務,夏傾顏無聊至極,隻好陪同他一起細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數字,無非就是軍馬如何、糧草怎樣,哪裏的城防需要加固,何地的營帳需要供給等等。真是奇怪,每天對著這些枯燥的數字怎麼就能讓他產生那麼多的興趣。百思不得其解,恍惚間,夏傾顏發現一份公文貌似有些差漏,“慎行,這裏好像有問題。”
正專心於公文的龍士煊忍不住一愣,夏傾顏又指指自己手裏隨意翻看的一篇兗州城防遞交的詳表,是關於申請糧草的諜報。上麵言明現有步兵五萬,騎兵三萬,弓弩手一萬,後勤兵將五千,另有其他兵士五千。總數下來約十萬人馬,按每人每天一升計算,折合糧食數量約為十萬升,轉化為一千鬥或者一百石,半年的供給大約一萬八千石,結果,兗州均需居然上報一萬六千石,上下居然查出二十天的口糧,這如果是在前線,在最講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戰場上,一旦糧草出現問題,恐怕軍心都會動搖。夏傾顏雖然不懂軍事,但是最起碼也看過許多戰爭大片,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一些的。
“顏兒發現什麼問題了?”龍士煊忍不住問道,臉上帶著笑意,一副不相信卻又不忍心打擊她的自尊心的模樣。
“這裏的糧食少報了兩千石。”夏傾顏也不理龍士煊的嘲笑,皺著眉頭把兗州的軍需申報遞給了龍士煊。
龍士煊一愣,疑惑的看著夏傾顏。“是真的,不信你讓營裏的主簿再核實一遍。”夏傾顏一副不信拉倒的模樣,雖說自己前世數學學得一塌糊塗,但是最基本的小學加減乘除還是不會出現失誤的。
龍士煊雖然不太相信,但是瞧著夏傾顏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便不再猶豫,仔細審核一遍總不會有誤,起身吩咐帳外的參將把兗州的諜報送到徐先生帳裏。讓他派人連夜核算。
夏傾顏看了半天枯燥的古文,哈欠連連的洗漱,自顧自的回床上睡覺去了。一覺醒來也不知什麼時刻,可是外間的燈火依舊亮著,可見龍士煊的辛苦。
“慎行,”夏傾顏喊道:“你還是早日休息吧,那些公文永遠都看不完的。”
龍士煊聽到動靜,放下手裏的公文,進了裏間,發現那位剛剛還讓自己休息的小人已經又昏昏睡去,好似剛才說的夢囈一般。龍士煊忍不住低笑。自己從外間輕聲洗漱完畢,翻身上床,伸臂把人摟到懷裏,聽見她小聲咕噥,也不知說些什麼,隻是把頭紮進自己懷中,便再無動靜。龍士煊心裏原本空蕩蕩的地方此刻卻滿滿的,充實萬分。望著懷裏已然睡得香甜的人,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把她看在自己眼皮底下,任誰都動不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夏傾顏睡到自然醒,身側的人早已起身出去了,如果不是有躺壓的痕跡,夏傾顏都懷疑是不是某人忙於公務根本就未曾休息。仕棋和仕畫依舊服侍她簡單梳洗,用完早飯,也不知龍士煊從哪裏給她尋了許多書籍,擺在桌子上,名家字帖、傳奇異誌、琴譜曲譜等應有盡有。夏傾顏隨手翻開一本雜書,剛剛翻看了兩頁就見龍士煊興衝衝的走進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