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看其他人辨得專注,招手讓賈蘭過來,笑道:“你注意聽著點,這些都是以後審你考卷的人,他們的思路喜好,會直接關係到你考試過不過。”
賈蘭沉默了一會,忍不住道:“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假公濟私的意味?”
水溶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的熱氣,笑道:“陰謀論,不過是個私下的小聚會,聽聽又何妨?”
翰林院幾個人都是牛脾氣,一直辨到下午酉時方停。此時,李勵已經趴在李良肩膀上睡著了,馮紫英愣愣的瞅著樹上自己的長槍沒挪眼,李良和衛若蘭在小聲說著朝中的事,水溶命人在易言秋旁給賈蘭安了個繡墩,賈蘭坐在上麵,吃著蜜餞聽的津津有味。
趙睿看看天色猛一拍大腿道:“今日刑部說是有一事想讓我出個主意,我竟給忘了,該死該死。”說完,向水溶告了辭,火燒屁股似的回家了。
趙睿一離開,其他人也相繼辭去,馮紫英挨到最後非要等賈蘭,正好水溶找易言秋有事相商,賈蘭便和馮紫英一塊在殿外等候易言秋。
賈蘭見馮紫英猶豫不決,似有話要說,就道:“天色已晚,馮大哥尚不歸家,可是有話要談?”
馮紫英點頭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賈蘭道:“請說。”
馮紫英用手指指上麵,賈蘭仰頭看看那長槍,說:“你都弄不下來,我更弄不下來。”
馮紫英又用手指指房裏,賈蘭更加迷惑道:“先生會的是陣法,又不是武功。”
馮紫英歎口氣道:“裏麵還有個人呢,你忘了?”
賈蘭道:“王爺?”馮紫英點頭,“王爺能取下來。”
賈蘭心道,你還真讓王爺砍樹不成。他待要回答,易言秋從屋裏出來了,他忙迎上去。
易言秋道:“你先莫要回家,隨為師去府中一趟。”賈蘭應是。
水溶從屋中出來相送,馮紫英見他出來,忙向賈蘭使眼色,賈蘭猶豫了一下,喊了聲王爺。水溶看過來。
賈蘭硬著頭皮道:“王爺,馮大哥那把長槍……”
易言秋哼道:“你管他作甚,他自己取不下來怪誰?”說完,不看馮紫英哭喪的臉,向水溶行了禮就走了。
賈蘭忙要開口,卻見水溶朝他輕聲一笑,伸出五個手指,並作口型道:“五天。”
賈蘭眼睛一亮,言道:“謝王爺,那蘭兒告辭了。”
馮紫英自然也看到了水溶的動作,歡歡喜喜的隨賈蘭一起行了禮。
水溶道:“莫急,忘了一件物什。”莫公公奉上那件白色狐裘,賈蘭一拍腦門,果然過了一晌,便忘記了。他笑著接過,抖開嚴實披上,拱手告辭去追易言秋了。
在王府門口分開時,馮紫英拉著賈蘭的手一臉感動的道:“蘭兄弟,聽說你要過生日了,說你要啥,就是天上的星星,大哥也能給你摘下來。”
易言秋坐在馬車上,嫌棄的瞪他一眼,“去去去,別帶壞我學生。”
賈蘭忍住笑,隨口道:“那我真要天上的星星,你去摘吧,哈哈哈。”說完,上了車。
莫公公默默的看著易言秋和賈蘭的馬車離去,又看著馮紫英摸著手傻笑著離開,然後回了王府。
水溶坐在椅子上,聽完莫公公轉述的“門前依依不舍惜別記”,手指輕敲著扶手,似笑非笑道:“莫公公,你覺不覺得這五天有點短,不若改成二十五天如何?”
莫公公恭敬道:“王爺說的是。”
王爺金口玉言一出,豈能更改。
至於五天後,十天後,十五天後,以及二十天後,馮紫英要死要活要撞牆要上吊的事情,就不多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