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立即道:“大少奶奶,今非昔比,恕奴婢直言,二太太那麼簡樸的人,每次去街裏走走,也至少跟著兩個婆子兩個丫鬟一個車夫另外還有一個搬搬抗抗的夥計,老太太交代過,武家既然是鳳凰鎮首富,就要有個首富的樣子,別讓人笑咱名不符其實。”
小酒不懂宅門內的爭鬥,也不懂宅門和宅門的爭鬥,所以隻覺得大戶人家的繁文縟節太多,幸好自己是假結婚,不然真做了武家的大少奶奶,豈不是麻煩死。
眨眼就到了自家門口,沿街是雜貨鋪,門窗都開著,丁福正給顧客稱量新進的老酒,聽見車馬聲回頭來看,望見穿戴一新的小酒由春喜、秋喜兩個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他高興的對顧客吹噓:“我閨女,武家也忒嬌慣她,這樣的好天氣還藏在馬車裏,瞧瞧這穿戴,聽說是直接從餘杭采辦的料子。”
那顧客捧著酒壇子,也同韓家嬸子和錢家嬸子一樣感歎:“老丁,你可是時來運轉了。”
丁福得意洋洋:“那是,成親之後三天回門,我姑爺給我拿了幾大箱子的財寶……”
話出口趕腳自己不能露富,露富即惹禍,急忙改口:“不過我都讓他拿了回去,我這雜貨鋪足可以養活我們公母倆,需要錢可以隨時去武家拿。”
那顧客嘖嘖道:“武家就是你的金庫,老丁,趕緊讓你閨女給武家填個長孫,母憑子貴,你當爹的才能父憑女貴。”
顧客的話讓丁福聽見耳朵放進心裏。
送走顧客,他急忙來看閨女,也沒往正屋讓,知道小酒不喜歡尤氏,父女倆就在雜貨鋪坐了,丁福還拿出一些糖果招待春喜、秋喜和麻雷子,他雖然不富裕,但不能讓武家把自己看扁,這對女兒不利。
“謝謝親家老爺。”春喜、秋喜、麻雷子,這樣的場合經曆不少,外出替武家辦事經常被打賞,是以習以為常,站到一邊去吃糖果。
丁福這才得空來問小酒:“那啥,你咋回來了,沒事別總回娘家。”
小酒條件反射道:“怕她不高興?”
丁福明白閨女口中的“她”是指尤氏,急忙解釋:“怕她幹啥,這個家我做主,爹是怕武家人不高興。”
小酒似信非信:“是武勁讓我回來的,過幾天武勁的弟弟要成親,他要你去吃喜酒,你可以不去。”
孰料丁福卻喜滋滋道:“幹啥不去,我得去,我閨女家辦大喜的事我得去捧場。”
小酒真心不想父親和武家過多來往,斜眼溜了下門檻處的春喜、秋喜,還有街上牽著馬的麻雷子,湊到父親麵前小聲嘀咕:“得隨禮,武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少了,你拿不出手,多了,你拿不出來。”
丁福愣了愣,寶貝閨女是拿捏住他的軟肋,知道他素來摳門,隻是他略微遲疑後就咬牙道:“拿不出來也得拿,砸鍋賣鐵也得拿,更何況我姑爺曾經給過我那麼多寶貝,到時候親戚裏道都去了,我是武家大少爺的老丈人,我不去丟武勁的臉,這你別操心了,快回去看看能幫著幹點啥。”
小酒知道武勁對父親的意義不僅僅是姑爺,還是救命恩人,還是丁家的保護神,父親喜歡武勁理所應當,所以沒有橫加阻攔,既然通知到了,她就出了雜貨鋪準備去翰林胡同看看張子君和師母李氏。
丁福送她出來,看她上了馬車,忽然想起剛剛那位沽酒客人的話,一拉小酒的袖子,壓低聲音道:“這話本不該做爹的講,誰讓你沒娘,那啥,抓緊給武家填個大胖孫子,母憑子貴,你得坐穩大少奶奶的位子。”
小酒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