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二少爺要成親,且是七日之後,時間緊迫,以二太太為首,府裏上下開始忙碌起來。
小酒想幫著做些什麼,武勁卻給了她個任務,回去響馬胡同通知父親丁福,幾天後來參加弟弟的婚禮。
雖然小酒和武勁是假結婚,但丁家和武家卻是真親戚,戲婚契約是兩個年輕人的把戲,雙方麵老人哪個都不曉得,既然是親戚,這樣的大事當然得來吃喜酒。
小酒並沒打算讓父親參合武家的事,但通知還是非常必要,表麵功夫而已。
這日由春喜、秋喜姊妹陪著,麻雷子趕車,小酒坐在舒坦的車廂裏,看了看身上蔥綠的裙褂和手腕上翠綠的鐲子,成親時武家給她準備了好多衣服首飾,她向來不穿,甚至不看,一年後她和武勁形同陌路,甚至怕自己吃這麼多武家的飯都沒辦法歸還,更別說這些身外之物,但今個武勁非得逼著她換了新衣,手上套了翡翠鐲,頭上插著碧玉簪,理由是為了給嶽父丁福看,要他放心女兒在武家過的很好。
小酒信以為真,安慰父親,走個過場後即完璧歸趙。
麻雷子暗自竊笑,笑武勁詭計多端。
武勁對麻雷子無話不談,是以麻雷子知道張庭蘭想奪大少奶奶一次次欲擒故縱,武勁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外貌看似大大咧咧,其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張庭蘭的欲擒故縱,張庭蘭覺得他的計策萬無一失,對小酒這樣仙氣十足的女孩子需要一點點把握,武勁恰恰相反,他遵循一條——死纏爛打。
所謂的死纏爛打,比如強迫小酒說喜歡他,比如強硬的擁抱小酒,他覺得張庭蘭的若即若離早晚會敗在自己步步緊逼中。
今個讓小酒穿戴一新真正的目的不是給丁福看,而是張庭蘭,他料定小酒回娘家必然會趁機去看看張庭蘭,故意把小酒樹立成武家大少奶奶的樣子。
男人間的較量小酒絲毫沒有察覺,高高興興回到響馬胡同,準備先見過父親,然後拉著鄰居馮五丫去看張子君,不過武勁猜測錯了,小酒打算去看張子君與張庭蘭無關,是為了師母李氏,她想確定李氏究竟有沒有患病,那次相見李氏口口聲聲說身體非常好,這讓小酒狐疑,倒沒想張庭蘭會騙自己,而是覺得或許是李氏騙她,理由是怕她得知後由此傳到女兒張子君那裏。
剛進胡同口即碰見相熟的街坊鄰居韓家嬸子和錢家嬸子,即使她現在貴為武家大少奶奶,都是老街坊了,於是掀開簾子熱情的打招呼。
韓家嬸子和錢家嬸子望著車廂內盛裝的小酒,再瞅瞅車轅兩邊隨行的春喜秋喜,還有牽著馬的麻雷子,被這陣仗唬得竟然沒敢回話,訥訥的嗯了聲然後紛紛躲到一邊。
隻等小酒的馬車駛過,兩個女人嘁嘁喳喳,韓家嬸子感慨:“下輩子咱也生閨女吧,這回丁福算是揚眉吐氣了,你說我生了三個兒子,娶了媳婦後都把我這老娘忘了幹淨。”
錢家嬸子搖頭:“你得能生出丁小酒這樣的俊閨女?就你這張臉,生了閨女嫁出去也不過是個趕大車的貨色。”
老姐妹熟稔,這樣揶揄的話韓家嬸子也沒有生氣,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這倒是,還不是因為丁福的女人俊,隻可以命短福薄,聽說他才娶的後老婆不是個善茬,不知怎麼對待小酒。”
錢家嬸子不以為然:“人家小酒可是響當當的武家大少奶奶,那後老婆敢為難她?真不怕武家那個惡少把她扒皮。”
兩個女人也不知想去幹啥,因為突然遇見小酒,就貼著牆根說個不停,春喜猛然回頭發現她們對著馬車指指點點,朝小酒嘀咕:“大少奶奶,她們不會是在笑話您太寒酸吧?”
武家幾房太太出行都是前呼後擁,小酒隻有兩個丫鬟一個車夫算是寒酸了。
小酒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她們怎麼說,皇爺胡同離響馬胡同又不是十萬八千裏,你們三個跟隨我都覺得多此一舉,以前我去哪兒蹦蹦噠噠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