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給在那些複雜情況下的行動做出一成不變的規則來,那是荒唐的,因為隨著地形、工事、居民和軍隊的狀態的變化,那些複雜的情況也是千變萬化的。唯有曆史,不過一定要是經過論證的、寫得很好的曆史,才是真正的山地戰的教材。卡爾大公對1799年戰局的記述,我在《法國大革命戰爭批判史》中對這些戰局的講解,塞居爾和馬蒂厄·迪馬對格裏宗戰役的記述,聖西爾和敘舍對加泰羅尼亞戰役的記述,羅昂公爵在瓦爾捷林進行的戰局,加亞爾越過阿爾卑斯山的曆史(《法蘭西斯一世史》),這些都是了解山地戰的優秀資料。
大規模入侵和遠征戰略
針對在遙遠戰區的搶奪和入侵,因為我們在前麵已從國家政策角度講解過,這裏就僅從軍事方麵展開簡明的分析。在我們希望能在這本《戰爭的藝術》中賦予它們實際具有的地位時,我們不得不麵對一些困難,因為若是從一方麵出發,它們隻是史詩般的模型,不算是戰略的部分,然而從另一方麵觀察,在這種遠征中,除作戰跨度過大,困難和危險更加不確定之外,其具體打法仍基本與其他戰爭中所采取的打法相似。實際上,這類遠征具有其獨特的對戰、突襲、圍攻方式,更包括作戰線,在不同程度上都屬於本書所涉及的戰爭藝術的一切不同領域。然而,我們在這裏僅做普遍性的分析。其作戰線方麵尤為特殊,它們與其他戰爭有顯著區別,因此我們將其放在解釋作戰線的那章的結尾部分來細致研究。
遠征擁有五大類別:幹涉性戰爭中已經談到相關問題;第二類是一種規模巨大的大陸級別戰爭,這需要眾多土地廣袤的國家——友好的、中立的、態度不定的或敵對的國家一起參與;第三類是同屬大陸級別的戰爭,然而包括一部分陸地戰,和一部分海上艦隊戰;第四類是為尋找、保衛或搶奪遙遠的殖民地而進行的海外遠征;第五類是高強度登陸作戰,其行軍的路程並不太長,然而所攻擊的對象卻是單獨的力量雄厚的國家。
至於我方依照防禦條約或同盟條約而派出的援助盟國的輔助軍隊或許會遇到的某些不利情況,我們已經在中講過。眾所周知,從戰略層麵來講,如果俄軍進軍萊茵河或意大利是為了同日耳曼各國配合作戰,那麼它的情況肯定要比從敵對國家或中立國家過去作戰更加有利,更加穩定。它可以和盟軍共用一些基地、作戰線和臨時性據點。它能在盟軍的防線中找到安全點,從盟軍的物資庫裏獲取補給,從盟軍的軍械庫中得到彈藥。反之,它就不得不去維斯瓦河或涅曼河搶奪物資,這就有重蹈眾多大規模入侵的覆轍的可能性。
不過,雖然這種輔助作戰和單獨遠征有顯著的差異,有更多的便利,但還是要清醒地看到,這類輔助軍隊所獨有的危險性,而擔任輔助作戰任
務的國家代表出任總指揮也並不容易。1805年的戰局充分地論證了這一分析。庫圖佐夫帶領三萬俄軍進軍因河,抵達巴伐利亞邊境。原本該與之會合的馬克的部隊,除金邁爾帶到多瑙佛特的一萬八千人外,全軍覆沒。所以,隻有不到五萬兵力的這位將軍受到了擁有十五萬之眾的拿破侖軍的強力打擊。除了這個窘境之外,庫圖佐夫還位於本國邊境近一千二百公裏之外的地區。如果沒有另一支五萬人的部隊開到奧爾米給他以掩護,他的結局就可想而知了。奧斯特利茨會戰——因為魏羅特爾參謀長的失敗行為,使俄軍深深陷入給養緊缺的境地。如此,俄軍因為深入敵方而幾乎成了聯盟的犧牲品,最終憑借簽訂的一項和約,才能夠安全回國。
蘇沃洛夫在諾維獲勝後的結局,尤其是在遠征瑞士期間的結局,包括赫爾曼軍在荷蘭貝爾根的結局,都是反麵典型。每個接受遠征任務的指揮官,都一定要認真思考。貝尼格森1807年的狀況就顯得沒那麼多困難,因為他是在維斯瓦河和涅曼河之間作戰,換言之,他是憑借己方的基地戰鬥,而完全沒指望盟國。再回想一下法軍1742年在波西米亞和巴伐利亞的結局,那時腓特烈大帝獨自締結停戰合約後,對盟軍棄之不理。盡管法軍是身為盟軍而不是輔助軍隊在進行戰鬥,然而在講解有關作戰的政治目標時,已經說過。
至於橫跨遼闊大陸所進行的遠征入侵,則隻有曆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