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姨帶路，文瑞推車，兩個人穿過幾條小胡同，走進一道半掩著的鏽鐵門。裏麵是一片低矮的居民區，昏暗的路燈下，幾排紅磚砌成的板式樓間，影影重重搭滿了無數奇特的小窩棚，鐵皮、石棉板、塑鋼板、彩色塑料布等各種材料都有。
“這裏麵路不好走，還是我來推車吧。”文瑞沒有拒絕，茹姨接過推車走在前麵，似乎很輕鬆，不時地小聲提醒文瑞注意頭上或者腳下。
即使有茹姨的提醒，文瑞走得依然很累。他不時避開頭頂冒出來的一根鐵管，或者橫在路邊上的一堆煤球，剛剛扔掉某個屋頂上飄下來的一張舊報紙，腳上差點就踩上一坨可疑物體。食物、廢物甚至是排泄物等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人窒息，文瑞翕動鼻子，盡量隻吸收著茹姨身上那濃鬱的鬱金香體香。
在狹小的窩棚裏穿行了十幾分鍾，茹姨把推車靠著一排鐵皮屋放好，從車下拿出來一塊大塑料布，吃力地往推車上蓋。文瑞上去幫手，兩人很快把推車全部蓋好，茹姨小聲說：“這裏太髒太亂了，你一定不習慣吧。”
“還好吧。”文瑞摸著鼻子，他總以為自己現在所住的拆遷小區算破舊了，沒想到這個聳立著無數高樓大廈的城市中央，竟還有著這樣的居民區存在。這責任應該算誰的？王海他老爹？好像隻是主管農業和商業的吧，何況人家現在也進去了。
茹姨看他沉思著，搓著手不知道怎麼辦，好一會才想起什麼，走到最近的一個門邊上說：“屋子裏應該也看不出什麼了，你就進來坐會吧，我給你泡杯茶。”
茹姨打開門，順手在牆上按了下，燈沒亮，茹姨來回按了好幾下，歎了口氣說：“可能燒掉了，我去找個新的。”她在屋子裏摸索了一陣，拿了個燈泡回到門口，就著遠處投射過來已經很無力的路燈光，端詳了會，“燈泡是好的。”
文瑞站在門口外，已經適應了屋子裏的黑暗，這是個不到十五平方的狹小空間，隱約看到擺放著一堆雜物的一張長桌，靠著左側屋壁，右側則擺著一張床。
“我來換吧。”他從茹姨手裏拿過燈泡，走了進去，屋頂高大概兩米出頭些，舉起一隻手勉強夠到上麵的燈泡，“找個小凳子給我。”
茹姨走了出去，在外麵一堆雜物裏翻了會，拿了塊包裝箱底板進來了，“屋裏沒椅子，我們平時就坐床上的。”她的聲音很低，好像做了什麼害羞之事似得。
文瑞踩在木製底板上，一隻手固定住帶著電線的底座，另外一隻手旋轉著壞燈泡。文瑞把旋下來的燈泡遞給茹姨，茹姨靠過來剛接到手，啪的一聲，文瑞腳下的木板斷了。
文瑞整個身子朝茹姨倒去，茹姨驚呼一聲張開雙手抱住他，腳下連續後退幾步，兩人一下子倒在那張小床上，小床哀鳴著晃動幾下。
文瑞把茹姨整個包裹住了，下巴壓在茹姨額頭上，鼻子裏滿滿都是香味，他一時迷醉了。額，左手按到什麼了，綿綿的，彈彈的，文瑞用力按揉了幾下。
茹姨在身下如飲醉般的低吟一聲：“不要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