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祭旗出征(1 / 3)

禦前會議開過後到先鋒出征的十天,整個蒙古高原進入了一種整軍備戰的高亢氛圍。

早在攻金獲勝後,成吉思汗頒*.了一係列訓令:召集各路大將要他們把攻伐金國和西遼得到的新的知識,運用的新的戰術,無論成敗,全部用文書記載下來,送交他批閱,然後引進到訓練之中。

他要求拖雷在三個月內,把全部蒙古軍都改成騎兵,吸取金國使用長槍的經驗,將原先使用的短槍摒棄,一律改使長槍長刀,每個箭筒士的箭匣裏要配備金國使用的飛火槍。

為了適應大兵團作戰,成吉思汗下令改變作戰隊形,研究一萬人的騎兵軍團狂飆式的行軍、接敵、交替進攻的新型戰術。此外吸取在金國攻城戰中受到巨大犧牲的教訓,製定了新的攻城戰術,他禮待從金遼兩國擄來的數萬名工匠,請他們加緊製造攻城天橋、雲梯,製作新式武器、飛火槍、拋石機、火炮、突火槍等等。

飛火槍是一種新式火器,為宋工匠發明,用十六層紙卷成紙筒,長二尺,內裝火藥、鐵屑、磁未。綁在矛箭上臨陣點燃,噴火爆炸,然後再用矛同敵格鬥。蒙古軍同金的戰鬥中吃此武器大虧,成吉思汗著人改進後用於箭筒士,成為一種極先進的兵器。

突火槍以南方毛竹為筒,內裝發火藥,及子窠,點火以後母筒將子窠拋出,聲響如炮,子窠爆炸以傷敵人。

大汗的法典規定:除了老弱病殘者以外,所有男人一律集體住進軍帳,或者參加軍事訓練或者去製造盔甲、弓箭;女人們則要織造征衣,放牧羊牛群、馬群。他們要把馬兒喂得驃肥體壯,好使戰士有威武的駿馬,因為每個遠征的將士要帶三匹馬;她們要把牛羊兒催得滾圓,因為每個軍人要帶三頭牛的肉幹;她們還要用牛膀胱製做數不清的水囊。

成吉思汗還命布托修建向西的驛站,要求像向南設立的驛站一樣,在每個關隘、要塞,都有接力的據點以便使他獨創的“飛箭諜騎”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情報送回金帳,用最快的速度將他的命令傳達到蒙古軍隊駐紮的任何地方。

他要察合台頒*.新的刑法,對偷盜者必須償還三倍於贓物的財產,尤其對偷盜駱駝、馬匹者更為嚴厲,處以死刑,這大約一方麵駱駝和馬匹是軍需物品,另一方麵,成吉思汗早年在十分貧困的情況下經過苦苦節儉,終於有了八匹馬的家產,可是在一個晚上被盜馬賊偷了個精光,加重了他那個苦難家庭的苦難。所以對偷盜駱駝、馬匹者分外痛恨。對於聚眾鬧事者、酗酒欺負婦女者都有嚴厲的刑律。

雖然大汗還沒有祭旗出征,但誰的心中也都清楚,西征花剌子模在即。因為一旦出征,所有部隊遠離家園,國內大部分隻剩女人和孩子了。隻有嚴刑峻法才能穩定社會和軍心。

這一日,“飛箭諜騎”從前方傳來了消息,邊境前哨緝獲了一名花剌子模國的探馬,千夫長巴爾德加,將人送往大汗金帳交神秘大探布托審問,布托隨大汗出巡去了,耶律楚材隻得臨時擔任審訊官,問出了花剌子模的新動向,為了及時向成吉思汗報告,他想找術赤請教大汗的去向,以便去尋找。可是他又怕術赤心情不好,鬧個沒趣,猶豫再三還是抱著一試的念頭去找他。出乎意外術赤心情不錯,一口答應陪他去找大汗。

耶律楚材想,也許是我特別喜愛拔都,對他愛渥尤加的緣故,術赤才答應幫忙。

其實耶律楚材並不知道那日深夜成吉思汗已單獨召見過了術赤。

禦前會議雖然散了,術赤蒼白的臉一直在成吉思汗眼前飄移。

成吉思汗擔心的是術赤為了這件事說不定要背叛自己,這完全不是杞人憂天,因為傷害太甚了。雖然一人背叛無傷汗國的根本,但皇後一定會痛不欲生,畢竟是他十月懷胎生養的,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成吉思汗坐在金帳裏,一個人自斟自酌。術赤應召走進來後,成吉思汗屏退了所有衛士。

他給術赤倒了一杯酒。遞給他說:“還生悶氣?”

術赤的臉還那麽蒼白,他不置可否。

成吉思汗對他說:“你是孛兒隻今氏的客人,我呢?”

術赤抬起頭來奇異地看了看他那心目中曆來高大無比的父汗,他曾經那麽堅定地認為自己有成吉思汗的血統。然而現實無情地粉碎了他的信心。他確實不是蒙古的孛兒帖赤那。他也從不懷疑威猛無儔的父汗,不是蒙古的孛兒帖赤那,誰要是這樣講,那肯定要吃他一千刀。然而,如今父汗卻親口這樣講。

成吉思汗醉眼朦朧離開金案,走到術赤身邊,輕撫著他的肩頭說:“你這孛兒隻今氏的客人,我的術赤,你還沒有被證明是真正的蒼狼後裔,就像我也沒有被證明一樣。術赤啊,前麵的路無邊無際充滿苦難,就像我走過了那麽多的苦難一樣,你去參加戰鬥吧,必須常勝不敗,就像我也必須戰鬥,必須長勝不敗一樣。術赤啊,如果你想做蒙古的孛兒帖赤那,那末天下的獵物,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取得,就像我取得大蒙古帝國一樣。你去取得你的封國和你的人民、土地。”

成吉思汗醉了,但決不是醉話。

成吉思汗的行蹤固然是好打聽的,但去大汗所在的阿拉黑兵團的路卻不好走。

時令正值初冬,兩場大雪將不爾罕山裝點得銀裝素裹。然而,大雪掩蓋不住蒙古各部落火紅的狩獵熱潮。一路上到處可見圍獵的場麵。

有時呐喊聲把耶律楚材的馬兒都驚得奔跑起來,幸好耶律楚材自從入了成吉思汗之幕,跟隨他行動的機會甚多,有時成天離不了馬背,所以騎術大有長進。術赤道:“冬季是狩獵的季節,父汗每年這時候總要頒下禦旨,舉行大獵。命令駐在金帳周圍的各路人馬作好行獵的一切準備,不論男女老少一概要隨同出獵。”

耶律楚材說:“狩獵是你的職司!”

術赤笑著對他說:“對!”

成吉思汗在孩子尚年青的時候為他的四個兒子各自選擇了一項職司,術赤掌管狩獵;察合台掌管法典;窩闊台掌管朝政;拖雷掌管軍務。

隻聽術赤繼續說道:“行獵如同戰爭,戰爭是對有言的敵人,行獵是對待無言的敵人。士兵學會如何追趕獵物,捕獲獵物,等於學會如何對付敵人。學會使用自己手中的弓箭和刀槍,學會精深的騎術,還要學會如何配合,和作戰一模一樣!”術赤越說越有興致,他告訴耶律楚材:“圍獵的時候圈子放得大的有時要圍二三個月,把方圓幾百裏內山洞裏、草叢裏的獵物轟出來,慢慢趕到一個預設好的圈子裏,紀律是很嚴的,如果有一隻野獸逃出去,也要追究失職者的責任。因為要想到戰爭,不能有一個敵人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