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遲疑著走了過去,眯縫著眼,透過縫隙隻見屍體上已經起了黑色的屍斑,他掩著鼻子轉了一圈,偶爾拿鋼刀裝模作樣地搓一下,又故作驚訝地俯下身去。不解剖哪能驗出個什麼名堂來,李揚倒不是害怕這些屍體,他在學校裏的時候也解剖過幾次,隻是眼前這屍體也太惡心了,濃稠的屍水,還有那些白花花的蛆蟲,看一眼都讓李揚胃酸直往上湧。
他隻能盡量裝出一副認真檢驗的模樣,倒騰了半天,李揚仰頭長籲了一口氣,嚴厲笑吟吟的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光芒,“李揚,我跟你說明白了吧,我請你來的目的,就是看中你的醫術,既然到了這裏我也不再瞞你了。”
李揚心裏忍不住罵道,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我偷你老婆,你擺我一道,咱們也算對過了。
臉上卻笑著道:“好說,好說,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這裏的事情。”
嚴厲點了點頭,臉色沉重,“前兩天我就知道這裏發生了瘟疫,就在謝使司殺了孫使司之後。現在這方圓幾十裏的百姓都有染上瘟疫的跡象。我已經派人上報朝廷了,但是時間緊迫,已經等不及朝廷地回應了,到時候瘟疫一旦爆發,整個雲南,整個大明西南的百姓就要遭殃了。”說著,向李揚長長鞠了一躬。“一切拜托了。”
李揚不由肅然起敬,一拍胸脯,上身挺地筆直,右手迅速抬起,行了個標準地共和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嚴厲愕然,猴子愕然,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禮節,剛勁有力,簡潔迅速,嚴厲尊重地回了一個似模似樣的軍禮,“這是哪個附屬國的禮節?”
李揚道:“報告將軍,這是我家鄉的禮節,獻給最勇敢地戰士。”嚴厲的坦白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膽子隨之也大了起來。
嚴厲露出欣賞地神色,“你的家鄉一定有最優秀的戰士。”優秀的戰士憑借一個禮儀就可以判斷出一個民族的特性。
李揚臉上露出淡淡地憂鬱,轉過臉去,這時一個士兵來報,“將軍,我們找到了活口。”
“在哪兒,快帶我去。”嚴厲欣喜道。
李揚連忙道,“將軍,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隨著士兵來到小城中心的一個小院裏,沿途死屍遍地,惡臭撲鼻,李揚捂著鼻子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麵。小院地上擺了三副棺材,還沒有上漆,濃濃的臭味從棺材裏飄出來,一個中年漢子正躺在一口棺材邊,眼窩深陷,顴骨突出,看到有人進來了,黯淡無光地眼睛裏露出一絲喜色,斷斷續續地叫著,“救我,救我。”
嚴厲伏下身去,李揚連忙阻止道:“將軍,還是我來吧。”好不容易有個活人,嚴厲力氣那麼大,要是一激動給他弄死了,那自己不還得回去擺弄屍體,李揚算盤打的當當響。嘴上卻道:“將軍,還是趕緊叫弟兄們撤出去,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病,要是感染了就麻煩了。”
嚴厲叫猴子去通知士兵們先撤到城門外。李揚細細檢查起病人來,經過了剛才屍體的對比,這個全身散發著臭味的活人顯得那麼可愛,至少不用隨時擔心那些可惡的蒼蠅帶著屍水的腳爬到自己的臉上,還有那些惡心的蛆蟲。
這個病人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口裏說著胡話,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全噴在了李揚身上,血液噴在皮甲上竟然還在微微蠕動著,李揚大駭,臉色蒼白,伸起衣袖就去拍打,嚴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別動,讓我來。”
嚴厲掏出塊雪白的方巾,卻隻是看著不住蠕動的血液,李揚這才看清了那些並不是血液在動,而是血液裏麵藏了許多紅絲狀的小蟲子,纏在一起翻動著,看上去就象是整塊血在爬行一樣。隻見小蟲子地動作越來越慢,終於停止了動作,嚴厲這才小心翼翼地擦去皮甲上的血跡,“蠱!”嚴厲驚訝道,語氣裏帶著濃濃地殺氣。
“又是蠱。”李揚驚呼,怎麼古代人都喜歡玩著玩意啊。
“這種蠱和納小姐的蠱不同,這是五毒教專用來大規模害人用的,納小姐的蠱雖然厲害許多,一次卻隻能殺一人,這種蠱卻是隻要有一條活的就可以迅速繁殖,傳播速度非常快。”
納姐姐的事情都和他說了,李揚聽著心裏酸溜溜地。“五毒教?”
“先出去再說吧,這件事情和五毒教脫不了幹係。”嚴厲殺氣騰騰的說道,臉色鐵青。他脫下外套,裹住病人就走,李揚連忙阻止道:“將軍,你不是說沾著即死嗎?”
“那是對於體質虛弱的人而言,如果對於所有人都有效,那五毒教早就控製了整個雲南了。”
李揚一頭霧水,這才剛出門啊,就碰上了生化武器。他墊著腳尖跟在後麵,生怕旁邊的屍體裏突然跳出來一個蟲子爬在自己身上,嚴厲卻是閑庭信步,卷著病人飛快地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