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過的明月(2 / 2)

宮雀瑛暗道:“紗月璿非常有名這我是知道的,不過,曾經有過這麼一段往事卻是沒聽說過。”於是,她好奇的問:“後來呢,她堅持下去了嗎?賺不到利潤的話,一般大多的歌手都會選擇轉行或者退出吧。”

大叔搖頭,苦澀的笑著說道:“不,她一直都在堅持……”

宮雀瑛覺得,大叔臉上的的苦澀似乎來源於他為紗月璿不值。她覺得,大叔與紗月璿之間似乎不僅僅是歌迷與歌手的關係了……

果然,大叔繼續說道:“一次,在歌迷麵對麵的交流會中,我忍不住問道她,‘既然這樣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你還堅持什麼呢?’,那時候,我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這樣對她說的話,她會難過的吧,她一直給人的感覺都很脆弱,是那種一碰就碎的脆弱,我這樣不責任的質問她,她可能會難過的吧。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一向鬱鬱寡歡的她,反而開心的笑了,她回答我說,她唱這些歌所尋求的意義,並不在歌賣了多少,而是,在另一種難言的所求。那時候我還不懂,雖然很喜歡她的歌曲,但依然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妥,一名歌手,不在乎她的歌賣的好不好,那她作歌手作明星還有什麼意義呢?因為不理解她的作為,我再也沒有去聽她的演唱會。直到後來,她不見了,就像泡影一般的消失,我才恍然大悟……”

說道這裏,宮雀瑛發現,大叔臉上竟然流下了淚水,他擦擦臉繼續說道:“我們總喜歡嘲笑井底之蛙,卻不知道有時候我們就是那隻青蛙,一個圈子就像一個井,喜歡在裏邊跳來跳去,仰起頭看到的也永遠隻那一片天空,以為這片天就是人生中的一切。直到看見一輪明月從井口的天空經過,我們才感歎明月的美麗,終於發覺了不屬於井口這片死寂天空的瑰麗,於是用盡全力的向上爬,卻在脫出井口後發現明月早已不在。就是在這種盲目與短視中,我們已經失去了多少不該失去的東西?”

大叔的話語裏,有傷感,有惋惜,似乎……也有思念和悔恨。察覺到了這一點的宮雀瑛忍不住問道:“其實,你是喜歡她的吧。”

宮雀瑛的提問沒有讓大叔羞愧,後者到達了這種年齡,又經曆過了許多事,對於兒女情長似乎很淡泊了,他吐出一縷縷絳紫的煙氣,落寞中帶著幾分疲憊,他說:“讓你猜中了,她是我唯一愛上的女子。”

宮雀瑛驚訝,此時才發覺店裏到處都是那個女子的海報,她仔細觀察,海報年代久遠,略微有點發黃,但從海報上依然可以見到這名女子當年的風采,幾幅海報的打扮基本上都是一致的:裏邊的她,肌膚勝雪發絲如瀑,在女子的光彩下變得黯淡的白色衣裙迎風飄擺,她的表情,寧謐安靜,她帶著淺淺的笑容,嘴角卻掩著另一份難言的苦澀。

讓宮雀瑛驚訝的是,這個女人竟真的與她有七八分的相似,似乎,隻是在年齡上比宮雀瑛大了許多。

“確實很像你吧。”大叔在後邊笑道,宮雀瑛輕輕的點了點頭,“真的很像呢。”

“是啊,看到你,就會想起她,想起那段歲月,不像現在,每經過一天,我都會感覺我越來越蒼老。”大叔笑笑,繼續說道:“不過,我要說對不起,還希望今天的談話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找到一個聽眾,而我則不需要交飯錢,這是個交易,不是嗎?”宮雀瑛說著攤開手,大叔一陣苦笑,掏出錢放在女孩的手上。

掂掂錢,宮雀瑛向外走去,臨到門前,她轉身問:“對了,這位大叔,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微微一窒,沒想到少女竟會問起自己的名字,微笑答道:“我叫橫田進,下次你再來的話,我會打五折優惠的哦。”

“這是拉回頭客的慣用手段嗎?”宮雀瑛笑著問。

“你又猜中了。”橫田進一臉讚賞的點點頭,然後看看表說道,“天色不早了,你還是盡快回家吧,對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嗎?年紀不大的女孩獨自在外,很危險的,現在可不是二十年前。”

“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回去。”宮雀瑛擺擺手向外走去,一會的功夫,她嬌弱的身影就淹沒在黑與黃交織的夜色浪潮中了。

而那名大叔,當宮雀瑛離去多時後,仍然坐在窗旁,默默念叨著紗月璿的名字。似乎,夜晚之下唯有她陪伴在他的身邊,他才不會感到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