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起來罷!”
隨手擺袖一拂,大書隻覺著柔和之力湧來,扶起了他,竟是反抗不得,不由更是敬畏。
言罷,向前行了一步,至大書身前,伸出手搭在他肩上,運起真元,注入他體內。
隻是片刻,不由皺起了眉頭,他體內情勢較其所言更是沉重,真元所過之處,經絡處處破損,呈枯竭之狀,尚未惡化,亦是靠著大黃丹。難以相信受了如此重傷,竟仍是活動自如,轉念一想,心中暗讚,金肌玉骨之體果真不凡。
昨日心情大壞,便未細細察看,今日見他行動自如,便不曾在意了,險些就誤了大事。正如長書所言,若隻是按部就班的療傷,費時彌久,且多需大黃丹吊著,方可不使傷勢惡化了。倒不是田不易不舍丹藥,隻是那大黃丹由珍稀靈藥練製,急切之間,那裏找尋得到,靠著庫房中所存,煉上一爐便是好的了。
隻是保住性命,一兩粒大黃丹足矣,若是要療傷痊愈了,就需多服傷藥靈丹。煉氣修行,首要經絡寬敞無阻,若是有一半或是一支經絡萎靡了下去,那就是道途已盡。凡人畢竟與修行之人不同,凡人食一粒大黃丹,可保幾十載,而修行之人汲取藥力,甚易耗盡。
且療傷亦非一時半會就可以了,按他推算的,以太極玄清道第一層境界,傷勢痊愈之時,尚要十餘載,那時怕是已近古稀之年。耗費靈藥更是海量,想著,臉色便沉了下來,皺眉思索了許久,亦無其它辦法,隻能盡餘力,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入其中有生命之危,不入其中或可安享晚年,你便是不能練氣,我等又豈會虧待了你,好好思量罷!”
隻須在田不易門下,那怕是再不待見,心中亦是視其為子女。況且,現今門下最有可能傳承他衣缽的,便是大書了,資質上佳,心性亦實屬上等,待其如何,自不必多說。
心中不忍,太極洞為靈氣樞紐,其中蘊含靈氣甚是充沛,若長時間身處於其中,便是普通之人,靈氣亦漸滲入身體之中,延年益壽。然而,其中不合養傷,幽靜寂靜倒是不差,隻是不知為何,傷者入得其中,心魔頻發,多是走火入魔而亡。
其中因由亦是不便細說,其中有著關乎於青雲門萬世基業之密,曆來隻各脈首座得聞,若是泄了機密,便是青雲門的罪人。那時,便是入了地府之中,亦無顏可見列位祖師,若是阻止了大書,亦是斷了他的道途,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亦隻是剩下了這一句言語。
神色複雜,微別過頭,現如今,亦隻能暗中祈願,望祖師在九幽地府之中,可護佑大書無恙。
大書卻不知田不易的複雜心思,抬起頭來,直視著田不易,鄭重言道,“師父,若是我初上山之時,尚有可能棄道下山,而今已是十餘載了,修行已深入吾之骨髓,安度晚年,百年之後成一抔黃土,實非我願!”
眼中所見,隻有堅定,不由歎道,“罷了,罷了,且隨你去罷!”
“師父?”
眾師兄弟在一畔看著,不知田不易怎的就開口答應了,不由齊聲呼出聲來,甚是錯愕。
“多謝師父,益早不益遲,現在便入洞中閉關罷!”
言罷,向著田不易作輯行禮,又向著各位師兄弟一一作別。
言辭之間,倒是不怎麼憂傷,他倒不是不知太極洞中凶險,隻是有著自信而已。不管是願或是不願,識海之中那人類拯救計劃書算是生了根了,拜它所賜,機緣巧合的,涉及了神魂修行。識海幻作了太極陰陽圖,磨滅一切雜念惡欲,化作食糧,若是心魔作祟,隻需輕輕一磨,便成了養料。
田不易見此,雖不知大書有依仗,卻亦是有了幾分信心,隻要不將膽氣喪盡了,走出來,或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一定,當先邁了出去,隻是淡淡吩咐道,“老六,隨我去罷!”
“是!”
應了一聲,最後望一眼眾師兄,在此一別,又是要一兩載不得相見了。再拜了一拜,轉身,不再言語,隻是隨著田不易出去了,步履蹣跚的,漸至沒了蹤影。
“唉,小師弟的運氣,還真的是差啊!”
眾人望著良久,不知是誰歎了一句,靜默無言,相望了一眼,俱是心情大壞,轉身,默默散去。
太極洞前,迷迷糊糊的站著,隻是隨著田不易行走,竟已在不覺之中到了,不知是在何處,往日裏可沒有少在大竹峰上遊走,從未見著此處。在這神秘之地,見著田不易臉色鄭重,亦不敢多言,隻是默默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