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著周身毛孔開合,更添了幾分真實之感,不似原來那般蒙了一層輕紗,遮住了眼,亦遮住了心。清氣湧入,循著往日感覺,又感著了天人合一,甚是暢快,卻是第一次的,以意識嵌入天地之中。
同以身軀天人合一不同,以意識合之天地,隻覺著天地之氣更是活躍,由周身開啟毛孔而入,滲入經絡之中。
身體不由微震,未料傷勢竟是比想象之中,尚要重上幾分,可以活下來,金肌玉骨有著莫大功勞。既是有些慶幸,亦是有著厭惡,心中複雜難明,隻得放下,禦使著修複經絡。
身體貫入了無窮劍力,雖阻止及時,卻隻是那片刻力夫,亦使得經絡千瘡百孔的,清氣入經絡之中,未曾動彈,便是散落了大半。隻餘著其中十之一二,緩緩修補了起來,一寸寸前行,大半晌了,亦不過千之一二而已。
經絡之中,烙印下道道劍痕,劍力已是去盡,尚有著劍意殘留,含著天地無情,古今永恒之意。經絡之中傷勢相比之下,倒是算不得什麼了,劍意盤踞於其上,最是頑固,難以驅除。隻能引著大量清氣衝刷,神與氣合之下,絲絲針對,一點一滴驅出體內,純屬水磨功夫。
如在雲霧之中,恍恍惚惚之中醒悟過來,天色已是近黑了,下意識的,便往一旁摸索。摸了一空,不禁有些愕然,周身所處之境,既是熟悉,亦有些陌生,良久,方是想起了,原來已回轉大竹峰了。在身畔摸索,隻是居於山林之時,每日打坐修行,往往忘了時日,醒來之時,皆是腹中饑渴,便尋了些糧水置於一畔。隻要一醒來,可在伸手之處取得食物,不怕餓著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總是在饑渴之時於身畔摸索。
愣了一會兒,不由失笑出聲,山中不知歲月長,時間長與短,亦隻在一瞬之間,睡了一覺。
沉吟著,今日雖取得了些成就,但長生路上,隻要一步慢了,便是步步慢了,可能在最後,就差了那一步之遙。若是輕忽大意了,落入萬劫不複之境地,亦未可知,步步亦需謹慎行事。
亦不多想,隻是低著頭行走,至飯廳之中,尋了座位,便閉目養神起來。眾人來齊了,隻是安靜著,亦找不出什麼說的,默默吃起了飯。
飯罷,正當田不易欲動身離去之時,終下定了決心,道,“師父,我療傷需得靜養,便讓我去太極洞中閉關罷!”
“糊塗,傷勢未複,太極洞可不是養傷的好所在!”
不答,隻是梗著脖子,倔強的望著田不易,唯有在太極洞中,方可令傷勢複元更快。他已是等不下去了,若再拖延個幾年,便已是老了,初至誅仙界,已是二十有三,消磨濁氣,築下根基,就花了十餘載,療傷再耗上幾年,四十出頭亦有了。凡人之壽不過百歲而已,未曾修道煉氣,壽元已是彌耗了近半,怎能不急。
“小師弟,你?”
眾師兄弟想要勸說,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無奈放棄勸說之意。
“老六,你可知太極洞所在何處?”
“略有所聞!”
“哦,那你便仔細說說!”
思忖了一會兒,想起了與師長交談時的一鱗半爪,緩緩道,“大極洞,位於我大竹峰靈氣樞紐之中,連結了各大靈脈,靈氣異常充沛,在其中閉關,遠勝在外修行十載,乃是閉關的上好所在!”
“嘿,是閉關的好所在,閉死關不錯,不知多少先人閉死關壽盡坐化於其中。你說得對,但獨獨缺了一點,那裏不合養傷!”
“師父,我主意已定,我所受之傷甚重,不知幾時尚可複元,修行之時,已年近半百了。若是仍處於凡塵之間,便已是黃土埋到了脖子之上的人了,可不可煉氣,尚是兩說,如今隻能一搏,望師父成全!”
言罷,跪伏於地,再亦不肯起身,正如其所言,已是耽誤不得了。
眾師兄弟站在一畔,亦不知如何說起,隻能沉默著,便是對大書的支持。
“唉!卻是我缺了考慮了!”
田不易頹然坐回了首位,已是不能阻止大書了,他向道之心甚堅,心中寬慰,亦覺著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