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呂大信知了錯處,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兒的磕著響頭。傾刻,地麵上已是殷紅一片了,叫眾師兄弟看得心中不忍,俱是離了座,跪伏在一旁,道,“請師父饒了五師弟(師兄)這一回罷,他已知錯了!”
田不易見著此,眼中閃過怒色,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和緩了幾分,搖了搖頭,坐回了椅子之上,道,“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既是如此選擇了,我又能如何,修行,終究要靠個人,便是為師亦替代不得!”
見著眾人不動,不由怒斥道,“沒出息的東西,還跪著作甚,還不起來吃飯,要我一個個去扶起來嗎?”
眾人互望了一眼,不禁尷尬一笑,不聽著田不易的怒斥聲,還真是不太習慣。
起身回了椅子之上,隨著一聲開飯,便吃了起來,什麼滋味說不出來,經此一遭,再美味的飯菜亦如同嚼蠟而已。
飯後,田不易當先離去,餘下眾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呂大信擦了擦額上的血跡,有些釋然,道,“方才多虧了眾位師兄弟了,不然,我既便不被趕下山去,亦是不好受,在這多謝各位了!”
“我等兄弟一場,說那些客氣話做什麼!”
“對啊!”
……
眾人一陣附和,說起了笑來,努力平複著方才心中驚悸,至於有多少效果,便是隻有己身知曉了。
言笑了一陣,眾人各自散去,總有著所欲做之事,不能耽擱了。
傷勢未好,做不得其它,且田不易下了禁足之令,兩年之內,不要想著去大竹峰後山閑逛了。思忖了半天,實在沒什麼去處,在大竹峰上走了幾圈,亦是無聊,隻得怏怏回了房中。
放棄了其他想法,隻是在房中打起了坐來,靠著身體自愈,雖然是可以,到底是不及有意識的運轉太極玄清道療傷。無意識之間與有意識引導,其中差別有著許多,不可以道理計,他亦想早早複了傷勢。
天人合一,非是與天地相合便可以,那是一種境界,境界本高下之處,既有著人身處於其中,因領悟不同,便有了分別。大書初至誅仙界,初入天人合一門檻,前方無坦途,便是前進不得。非是他境界到了,隻是機緣巧合,識海之中人類拯救計劃書調節,體質特殊,方有那般福緣。
閉目下來,過了片刻,不由皺眉,仍是如昨晚一般,隻是枯坐著,若不是十多餘來早已養成了打坐的習慣,便會放棄了。就算如此,打坐了半晌之後,入不得靜境,許久未有的困意襲來,不由沉沉睡了過去。
心中不由思索,為差距竟是如此之大,之前可憑著天人合一能強行禦物,現今卻是在為感應天地靈氣而苦惱。其中差別有二,一便是身體受損,經絡不通,二便是那恍眼間所見劍光,惶惶天威,於識海之中,硬生生將那人類拯救計劃書劈出了一道裂縫來。
不知那種為重,或許應該高興才是,其從未知,離了識海中的薄書與不知何來的體質,竟是不如那愚鈍之人。感應靈氣一關,在誅仙界之人看來,最是簡易不過,大書失了依憑,心中概念與此界中人有根本區別,煉氣亦是大受阻礙。正是因著軀體與人類拯救計劃書同時受損,反而是彌補缺陷,脫了其中依賴的大好時機。
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五感莫名,心中竟有著輕鬆,收拾好了心情,放空思緒,隻憑著自己,打坐煉氣起來。
閉目,先是陷入了黑暗之中,不得見光明,外有囚牢束縛,一時間,動彈不得,隻感著甚是壓抑難受。亦不多加理會,隻是心中愈發空明,須臾,雜念叢生,時而想起尚在故鄉的老父母,其蒼老之顏隻覺心酸,時而想起了識海之中有異物的恐懼,時而有大竹峰上相處的十餘載時光,時而湧出那月下舞劍的倩影,或是歡喜,或是恐懼,愛恨情仇等等,不一而足。
猛地睜開眼,喘著粗氣,隻感著腦海中思緒翻滾,紊亂異常,此時,尚是覺著慶幸。原來他竟是時時走在了懸崖邊上,往日裏,那皆多雜念情緒,俱是鎮壓於人類拯救計劃書之下,翻不起什麼大浪來。卻亦甚是凶險,隻有著兩種可能,其一便是鎮壓不住,突破境界之時,引動內外之魔,焚身而亡,其二便是得成道果,卻又受之拖累,困頓蹉跎一生。
其上勿論那種可能,俱是討不到好處的,大書在紛亂紅塵活了一世,雜念甚多,若是不鎮壓下去,入道之門檻,亦是不能,由此而言,亦算是好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