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月(1 / 2)

陸雪琪亦是有些麵色羞紅,方才那純屬意外,而非存心的戲弄。她十多年來煉氣修行,成就禦物之境未久,今日隻是貪玩,在竹林間舞劍,而有了兩人的相遇,亦是巧合。畢竟入道未久,方才隻是略一分神,便令得劍光散亂,險些要了兩人的性命去。

良久,待心神恢複了平靜,方道,“師兄可是不一般呢,我從你的眼中,看到的隻是平靜,而無那些令人厭惡的欲望,不會令我覺著惡心!”

“呃,原來如此!”

喃喃自語,正想著謙虛一下,他可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優點,忽然,便傳來了一聲暴喝,震得他耳中嗡嗡作響。

“琪兒,你幹什麼?”

“師父!”

隨著有些驚慌的聲音,劍光散去,不由從丈許高處落下,摔在了地上,險些丟了性命去。若是其尚是完好無損,莫說是從丈許高摔下,便是從十餘丈高處摔下,亦隻是小事而已。好漢不提當年勇,而今他卻是重傷,這一摔直去了半條命,過了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身畔香風飄去,竟覺著一陣不舍,趴在地上,偷偷抬首望去,不由大樂,隻見那陸雪琪像那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聽著訓斥,那裏還有初見時的清冷。豎起耳朵,再一細聽,不禁心中冒火,暗罵著,為老不尊,說的什麼話啊!

“田不易那老賊果然教不出什麼好東西,他門下一個個的,都打著我小竹峰的主意,琪兒,你救這小賊作甚,任其自生自滅還好!”

“師父!”

聞得那喝聲,便已知曉了是水月師太,聽其言語,更知她與田不易不和之說,所言不虛。且聽到了自生自滅之言,更是驚出了些冷汗,幸是有陸雪琪求情,鬆了口氣,亦有些許感動。

心情正一起一伏之間,趁著她們不注意,不由仔細打量起了倆師徒,才覺著,兩人還真是像啊。非是容顏相似,水月師太雖美,卻與陸雪琪不同,梳著道髻,隻是插著一隻木簪子,著道袍,有著一股莊嚴之氣。兩者相似的,隻是那一脈傳承的氣質,清冷,似那高掛於天上的明月。有如此師父,怪不得數十年後,有那麼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與現在大異。

正出神間,未聽著說了什麼,待回過神來,卻隻是聽著水月師太一歎,道,

“唉,莫不是我小竹峰一脈欠了大竹峰什麼,怎的一個個對著大竹峰情有獨鍾,田不易那賊子騙走了你蘇茹師叔,其弟子亦是騙了你師姐,而今,你,你,哼!”

“師父,你胡說什麼,我與韋師兄隻是普通朋友而已!他的傷勢乃是弟子不小心造成的,卻是應當與以救治,否則心中難安,決不是有著私情!”

“哼,但願如此罷!”

輕哼了一聲,轉過身望向大書,令他一驚,不敢妄動,水月師太不由皺眉,道,“既已是醒了,怎的不出聲拜見,田不易是這樣教的徒弟嗎?”

言語到了最後,徒然轉厲,明著聲置問,可見其甚是不滿。

聽著隻覺無奈,若不是她與田不易兩人不和,他怎會如此,所幸的是,水月師太終究是長輩,就算是不待見,亦隻是教訓一番而已。

睜開眼,艱難地用手撐了一下,更覺著疼痛難忍,全身似散了架,實在起不來身,隻得趴著,道,“拜見水月師叔,師侄有傷在身,不能見禮,還請見諒!”

確是重傷,水月臉色不禁緩和了幾分,言語中亦無冒犯之處,便隻是冷哼了一聲,道,“你可有何打算?”

未待大書出口,陸雪琪便在一旁怯怯言道,“師父,韋師兄打算在小竹峰住上一夜,明日再回大竹峰。”

隻能苦笑,亦不知陸雪琪是想幫他還是想要害他了,水月師太本就對大竹峰一脈不甚待見,加上她這麼一說,怕是火上加油了。而她,亦是為了他好,怪責不得,隻能說是好心辦了壞事罷。

果不其然,水月在一旁聽著,臉色亦是青了幾分,怒道,“不可!”

亦不多說,稍一拂袖,便卷起了趴在地上的大書,化作一道流光,瞬間遠去了。

流光中,不知是何寶物載行,隻覺著甚是快疾,回首望時,隻能見著一道小人影在揮手作別。不管她是否看得見,亦是露出了笑意以別,隻恨手腳不能動彈。心意已至,耳際便聽到了一聲冷哼,流光更疾了幾分,月下的人影兒,小竹峰,皆已不可見了,不禁有些悵然。那清冷卻又不失柔和的姑娘,不知何時方可再見了。總有著再見之日,收拾好了心情,畢竟不是凡人了,百載亦不過爾爾,隻要看向前方便可。

人生無不散的宴席,與友人別離,固然有些感傷,更多的,卻是要與師長師兄相逢的喜悅。